论农村幼儿教育发展存在的问题及对策

作者简介：闫江涛(1964—)，男，河南省襄城县人，教授，平顶山学院教育 科学研究所所长，主要研究方向：教育心理。 幼儿时期是为人生发展奠定基础的关键时期，良好的早期教育有助于 儿童一生的幸福。世界各国对于幼儿教育都已引起高度关注，幼儿教育年限不 仅具有提前的趋势，而且也有了纳入义务教育的趋势。我国幼儿教育发展也很 迅速，但是存在着地区发展不均衡现象，农村幼儿教育发展相对比较落后。随 着《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和《国务院关于当前 发展学前教育的若干意见》(国发[2010]41 号)的颁布实施，对于农村幼儿教育 事业发展将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在此背景下，正确认识农村幼儿教育存在的 问题，寻找解决策略，对于农村幼儿教育事业的良性发展具有积极意义。 一、农村幼儿教育发展的现状 我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农业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较大，农村幼儿占全 国幼儿的比重也相应较大，但是由于农村人口居住比较分散，加之历史原因， 农村幼儿教育机构与城市相比发展比较缓慢，缺口较大，尚有许多农村幼儿无 法接受正常的学前教育。为了促进农村幼儿教育事业的发展，国家出台了一系 列政策，《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中特别提出要“重点发展农村 学前教育，努力提高农村学前教育普及程度”，《国务院关于当前发展学前教育 若干决定》明确提出“各地要把发展学前教育作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重要内 容，将幼儿园作为新农村公共服务设施统一规划，优先建设，加快发展”。这些 政策对发展农村幼儿教育起到了积极的指导作用，并促使农村幼儿教育迅速发 展[1]。目前农村幼儿教育机构主要有这样几种类型：一是公办幼儿园，这类幼 儿园有独立建制的，也有附设在农村小学的；二是私立幼儿园，这类幼儿园是 农村幼儿园的主体，规模有大有小，有些经过教育行政部门的审批，有一部分 没有经过审批，属于“黑园”；三是村办幼儿园，通常规模较小，也不规范，托 幼混合。四是部分在农村的企事业单位举办的幼儿园。从总体状况看，农村幼 儿园数量增长呈“稳中有升，但覆盖面不够”的特点。[2]目前农村幼儿教育机构 的数量与国家的期望及广大农村地区的需求尚存在一定的差距。 二、农村幼儿教育发展中存在的主要问题 农村幼儿教育是我国幼儿教育发展中的一块短板，存在的问题有以下 几个方面： (一)农村公立幼儿园数量少，私立幼儿园多 由于对农村幼儿教育的关注度相对较低，长期以来，农村公立幼儿教 育机构数量很少，近年由于国家对幼儿教育的重视程度提高，公立幼儿园的数 量逐步提高，但是发展速度仍然十分缓慢，有资料显示，辽宁省农村幼儿园的 数量占总体的 6.9%，据笔者的调查，在河南省许多县市，农村公立幼儿园非常 少，全县仅有 2—3 所公立幼儿园的现象比较普遍，一般集中在乡镇所在地，覆 盖面小，农村幼儿进入公立幼儿园的数量非常低。在公立幼儿园欠缺的情况下， 许多私营教育机构和个人纷纷在农村开办幼儿园，但是与政府举办的公立幼儿 园相比，私立幼儿园一般规模较小，以逐利为目的，办学条件比较简陋，从业 人员整体素质不高。 (二)农村幼儿园存在安全隐患较多 农村幼儿园一般条件比较差，无论软硬件建设方面都存在一定的安全 隐患。1.校车问题。2011 年甘肃幼儿园的校车事故引起了政府的高度关注，农 村幼儿教育机构的校车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解决，但离实质上解决问题尚 有较大距离。由于农村地区人口比较分散，为了扩大生源，在不少地区，幼儿 园一般都是派校车接送幼儿入园离园。按照政府要求采购校车，许多幼儿园缺 乏充足的资金，为了应付检查，把破旧车辆进行改装，涂上统一的颜色和标识。 即使是按规定采购了新车也存在一定的问题，如部分司机缺乏驾驶资质。在农 村地区车辆检查的相对较松，司机的安全行车意识比较缺乏，开快车、车辆超 载等问题仍然存在。2.饮食安全。农村幼儿园一般都安排幼儿的饮食问题，但 是为了利益最大化，在饮食安全方面也存在一定隐患，如炊事员的资质欠缺， 卫生状况较差，幼儿园的食谱搭配不合理。农村幼儿园一般没有专职的营养师 对幼儿食谱进行合理安排，在食品、蔬菜采购方面，购买廉价、低劣食品等。 3.保育安全。农村幼儿园中，由政府举办的专门幼儿园一般条件相对较好，从 硬件设施到人员素质相对比较符合幼儿教育的要求。但是，在小学附设的幼儿 园以及由闲置的中小学改建而成的幼儿园，在硬件配置上与幼儿身心发展规律 相适合程度较低，如班级的桌椅、幼儿游戏的场所与器材等。私立幼儿园为了 赢利则尽可能简化教育条件，或购置一些质劣价廉的设施。从教师方面，一方 面没有配备专业的保育员，二是教师的保育意识也比较差，因教师素质问题而 导致的幼儿安全事故频频发生。 (三)农村幼儿教育中小学化现象严重 幼儿教育是为幼儿身心发展奠基的教育，只有适合幼儿的身心发展规 律才能起到积极的作用。否则不仅不会促进幼儿身心发展，反而会造成伤害。 在农村幼儿教育中存在着一种较为普遍的现象，即幼儿教育的小学化倾向，幼 儿教育小学化是指“幼儿教育脱离了学前儿童的身心发展规律与特点，在教育内 容、教育方法、教育评价等方面向小学阶段的教育标准看齐的”[3]的情况，幼儿 教育小学化具体表现为把幼儿当小学生看待，在教学内容方面采用小学的教育 内容，教学形式采用课堂教学，强调整齐划一，用学业成绩评价幼儿的学习质 量等。这种做法是严重违背幼儿身心发展规律的，对幼儿的身心发展以及今后 的学习都会产生不良的影响。教育部于 2011 年专门下文《教育部关于规范幼儿 园保育工作，防止和纠正“小学化”现象的通知》(教基[2011]8 号)，随后，各地 也出台了禁止幼儿教育“小学化”的规定。但是，在农村幼儿教育的实践中，由 于长期形成的教育习惯以及为了迎合幼儿家长的幼儿教育价值观，这种状况并 没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有些地方甚至有更严重的趋势。 三、农村幼儿教育问题产生的原因 农村幼儿教育的现状及存在的问题与理想的幼儿教育存在着极大的差 距，造成这些问题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农村幼儿教育政策的相对缺失 在教育事业的发展过程中，政策起着重要的引导作用和规范作用。我 国农村幼儿教育发展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与政策的关系尤为密切。近几年，农 村幼儿教育发展相对迅速，与党和政府近年来对农村幼儿教育的重视密不可分。 但是长期以来，由于对幼儿教育的重视程度相对不足，幼儿教育的发展迟缓现 象比较突出。在城市也有明显体现，农村幼儿教育更是深受影响。国家制订的 幼儿教育政策是面向全国的，城市化现象比较普遍，针对农村地区幼儿教育特 点的政策不仅数量少，相对比较笼统，而且执行力度也有相当大的弹性。以改 革以来的政策为例，尽管总体上是重视的，但具体针对农村幼儿教育的政策明 显呈缺失状况，如公办幼儿园的举办通常与政策的要求是一致的，但截至目前 许多地方农村乡镇幼儿园基本上都是私立的，公办幼儿教育机构寥寥无几，从 公立幼儿教育机构的缺失可以反映政策存在的缺失。与我国其他教育政策法规 一样，在执法方面普遍存在有法不依、执法不严的情况，教育法作为橡皮法的 特点比较突出。 (二)农村幼儿的教育生态背景对农村幼儿教育发展的消极影响 在农村地区，制约农村幼儿教育发展的一个重大原因就是农村孩子的 教育生态背景。幼儿时期应该是幼儿与双亲密切相处的时期，良好的亲子关系 对幼儿身心成长具有积极意义。但是由于农村地区经济发展落后，大量年轻父 母离开自己的孩子到城市打工，留守儿童现象成为目前农村社会的一个重要社 会问题。在幼儿的教育问题上，一般由爷爷奶奶、姥爷姥姥进行。老年人身体 弱，照顾幼儿比较吃力，效果也不好，对幼儿的心理发展很少关注，落后的观 念使他们对孩子接受幼儿教育的积极性也不高，观念更为陈旧。 从教育期望的角度分析，在农村，由于多子女现象的普遍存在，家长 对儿女的教育期望没有城市家长迫切[4]，对幼儿教育的重视程度较低，许多家 长缺乏把孩子送进幼儿教育机构接受教育的积极性。由于农村地区居住相对比 较分散，幼儿教育机构一般集中在乡镇所在地，每天接送孩子要花费大量的时 间和精力，使家长有畏难情绪，同时许多家长认为，幼儿教育就是带孩子玩， 还要交钱，上不上一个样。因此，导致农村幼儿园入园率较低。从另外角度考 虑，有部分家长认可了幼儿教育的重要性，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观念也已 形成，但基于自己接受教育的经历，认为只有学知识才能算是接受教育，才是 有效的教育，对幼儿园的教育期望就是使孩子多学一些知识，游戏活动就是带 孩子玩，没有多大意义。[5]家长需要看到幼儿教育的显性效果，使得幼儿园的 举办者不得不迎合家长的这些错误观念。 (三)农村幼儿教育师资不足，素质偏低 优质的教育依赖优质的教师。在农村幼儿教育中，师资问题是制约教 育质量的关键因素。在农村幼儿教育机构中，从私立幼儿园举办者的角度，以 赢利为目的是普遍现象。他们所考虑的是怎样招生以及如何降低办学成本，在 教师招聘时，由于受过幼儿教育的师资相对欠缺，而且薪酬较高，他们一般聘 用的是缺乏资质的人员以及刚刚毕业的幼师专业的学生，工资福利待遇比较低， 幼儿园的开支较小。由于工作环境和待遇较差，这些教师对幼儿教育没有足够 的耐心和热情去研究幼儿教育的特点，提升自己的素质，工作流动性较大。据 笔者调查，许多农村幼儿教师缺乏终身从业的心理准备，表示只要有机会就转 行，幼儿教育工作成为无奈之选择。从公立幼儿教育机构情况看，乡镇公立幼 儿园比较少，受过正规幼儿教育培训的师资非常有限，从工资、福利、待遇以 及职称评聘等方面相应的政策措施也不完善。从小学附设的幼儿园以及由小学 改制而成的幼儿园情况看，幼儿教师一般由原来的小学教师转岗而来，从 2011 年国家教育部、财政部实施的面向中西部农村幼儿教师的培训情况看，转岗教 师所占比例也较大，但国家进行的培训时间非常有限。这些教师一般都是年纪 较大的，也有一部分是小学教师水准有问题转岗而来的，也有一部分是从城市 小学犯了错误发配而来的。这些教师长期的小学教育工作经历，已形成了固定 的思维方式，短期培训很难真正意义上见效，也有一批是没有受过幼儿教育培 训的非师范专业毕业生，长期的学校教育而形成的思维定式，也非短期培训可 以改变的，幼儿教育理念及技能也是难以形成的。从国家的政策看，其实也存 在着对幼儿教师工作的误解，认为幼儿教师只要是受过幼儿师资培训都可以胜 任工作。从教师资格条例中高级资格可以兼容低级，只有幼儿教师资格不能兼 容，也可反映这一认识。实际上，幼儿教育有自身的特点，并非谁都可以胜任， 换言之，高校教师未必能胜任幼儿园的教育教学工作，教师资格的兼容现象反 映了政策的失误。 四、农村幼儿教育事业发展的思路 农村幼儿教育是一项具有公益性质的基础教育，提供优质的幼儿教育 对于农村特别重要。一方面它可以为农村幼儿的健康成长提供更好的可能；另 一方面，它对于改变农村地区的面貌，促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提供良好的智 力基础。美国密歇根大学教授苏珊·纽曼认为，学前教育不是保姆，而是消除儿 童贫困，切断贫困代际传递的重要途径。对国家长远的减贫战略具有重要意义。 [6]改善农村地区幼儿教育现状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作出切实的努力： (一)强化发展农村幼儿教育中的政府责任 在农村幼儿教育事业的发展过程中，政府起主导作用。在我国，政府 的主导作用胜过任何一种民间力量。在农村幼儿教育事业的发展中，政府的主 导作用体现在：1.制订有利于农村幼儿教育事业发展的政策。政策具有引导作 用，对于事业的发展影响非常大。在我国教育领域，相关的法律法规众多，但 是学前教育法一直处于空白状态，更不要说农村幼儿教育方面的法律法规。这 说明国家和政府对学前教育的性质和农村地区的幼儿教育现状还不够明确。[7] 因此，国家应尽快从立法的角度，从政策层面对农村幼儿教育进行推进，在政 策的制订中，加强农村幼儿教育的针对性，同时注意政策的可执行性。2.明确 政府责任，加大农村幼儿教育投入。在我国目前经济条件好转的情况下，应加 大政府对农村幼儿教育的投入力度，形成以政府投入为主体的农村幼儿教育发 展模式。使农村公立幼儿园真正成为农村幼儿教育事业发展的主体，同时注意 在农村公办幼儿园的开办过程中坚持高标准、高起点原则，使农村幼儿园和城 市幼儿园在软硬件设施等方面缩小差距。3.加强对农村幼儿园的监管力度，促 进农村幼儿园的规范化建设。针对目前农村幼儿教育中私立幼儿园为主的现实， 政府应加强对农村幼儿园的规范化、科学化管理，从硬件设施到软件建设提出 相对统一的要求，建立定期评价机制，引导私立幼儿园的健康发展。4.加强农 村幼儿教育师资队伍建设。从政府的角度，应高度重视适应农村地区的幼儿教 育师资培养。一方面，高等学校在幼儿教育人才培养方面应提高人才培养的质 量，不能急功近利，如可建立免费的农村幼儿教师定向培养制度。另一方面强 化对现有师资的甄别、淘汰、培训机制，提升现有从业人员的整体素质。改善 农村幼儿教师的工作条件、福利及职称晋升等问题，使优质的农村幼儿教师安 心工作，乐于工作。 (二)提高农村幼儿教师发展的自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