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黄勇军与其在中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任副教授的妻子米莉,在家乡邵阳隆回县小沙江镇的群山碧水间建了一座蓝白色的乡村书院。在筹备3年、动工近1年后,这座乡村书院在上个月正式投入使用,并随即在这个书院举办了有海内外60多名专家学者和媒体人士参加的“首届乡村书院与乡村振兴国际论坛”。
隆回县小沙江镇江边村,地处高寒偏远山区的花瑶聚居区,距离隆回县城有90公里。这里山区海拔1300多米,即使在夏天,有时也需围炉取暖。与其他自然条件类似的地方一样,这里百分之八九十的年轻人都在外打工,村里多是留守老人和儿童,乡土文化的衰落以及教育资源的匮乏,尤显乡村衰落的现实。在黄勇军儿时,乡村的“大人有忙不完的事和活动,各种祭祀、红白喜事、劳务什么的,小孩天天在山里到处跑”,而现在则是“老人围坐一起抽烟打牌,小孩则紧抱手机不放”。
早两年,每当农历新年过后,一些“家乡见闻”的网帖总能抓住许多人的眼球。在这些网帖里,人们常常能在他乡文化衰落的影像中重叠上自己故乡的影子,从而产生感伤的共鸣。最近一两年,这样的网帖少了,乃至不见了。但是,这种少或不见,并非乡土文化的衰落趋势得到了逆转,而是人们已经意识到,随着城市文化水银泻地般漫向乡村,乡土文化的衰落正在加剧。
中国的乡土文化急需重建。那么,此谓重建,指望谁呢?在此,一言以蔽之,乡土文化的重建,就是要指望如黄勇军及其妻子米莉那样“生于斯”而又身怀乡土情结的文化人。如黄勇军和米莉,其对自己家乡的文化有直接的体认,又有更长时间浸染于城市文化当中;其对乡村文化的变化与把握是感性而又厘清于理性的,因而其重建乡土文化的行动就有了充足的动力而又少了名利的羁绊。如报道所述,除了必要的教学任务外,黄勇军和米莉的业余时间几乎全部投入到了乡村书院的运营中,他们原本用于承接课题的时间被大量缩减,评定职称更是无限延后,而书院建设的实践性研究成果大多又不被学术标准认可。
但是,也正如乡土文化衰落的现实与现行学术标准难以统一一样,乡土文化的重建也必须有一大批将乡土文化重建视为己任的文化人。所谓农村、农业和农民的“三农”问题,其中也包括乡土文化的问题,这里每一个“农”其实都与乡土文化问题有关。重建乡土文化,振兴乡土文化,并非另起炉灶,也不是回到从前。正因如此,其中的细枝末节、价值重估及其传承与取舍,都需要对乡土有感知、有情怀的文化人来参与和主导。尤其在中国,工业化、现代化与以往城乡二元结构重整过程的高度重叠,使得乡土文化的衰落以及重建问题变得格外复杂。
也正因此,出自乡土的文化人黄勇军和米莉重建自己家乡的乡土文化的努力,也只是蹚出了一个路子,而非成就或者固定了一个模式,其在乡土文化重建与振兴方面的成败得失,也不是短时间内即可得出结论的事情。据说,接下来,黄勇军还将发起成立“中国乡村书院发展公益基金”,最终在全国打造、运营500家左右的乡村书院。当然,对重建乡土文化而言,乡村书院也不过是一种探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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