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学:从方法到实践
黄平,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所长。主要著作有"未完成的叙说"、"西部经验"、"误导与发展"等。
今天学社会学的学生――也包括研究生,大概要听很多课程参加很多考试来学社会学的各种方法。到后来成为从事社会学研究的专业人员,又要花很多时间参加很多调查来重新思考这些方法。
我记得30年前刚刚开始学社会学的时候,就有老前辈引用不知道哪个"大师"说的话,"啥也不会做的就只好去搞方法了!"老前辈本来是要我们重视方法,不过一上来就警告我们不要不小心弄成了书斋里坐而论法的腐儒。我自己是先学哲学后学社会学,1980年代,哲学里的新方法新理论层出不穷(许多其实也不能算新,不过是1930年代以来的"新发展"),后来发现搞来搞去,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用起来最好的方法。这个听起来是同语反复,其实包含了无比深刻的道理,和中国书法里讲每个人最应该临的字就是自己看起来最顺眼的字、古代希腊哲学里讲最深刻的道理就是听上去最简单明白的道理,是一样的。西方哲学后来有个著名的"方法论的无政府主义":怎么都行!(Whatever goes,费耶阿本德)其实就是经过各种方法的比较、争论、深化,最后发现并没有一劳永逸的终极解决,而应该根据研究的实际需要和研究者的自身能力确定每一次研究所适宜的方法。
我自己后来在西部民族地区做实地研究近20年,发现许多方法,课堂上听起来头头是道,到了不同的文化背景下,也许就南辕北辙,连"你家多少人?"这样的听上去似乎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也无法通过一问一答获得准确信息。这反映出一个可能发生的情况:即使在研究者看来最简单的问题,也很可能因为种种没有想到的文化一历史原因而无法获得基本信息。
这也不仅是个方法问题。其实,没有离开理论的方法,也没有离开实践的理论。而理论,无论多么高深和精确,也根本不可能简单套用。回到这个"方法论无政府主义"上来,我在给学生上课时候,喜欢用一句幼时看的电影里的话:能用长毛梭镖就别用机枪大炮!这个和笛卡尔主张的"清楚明白"乃至再早的奥康姆剃刀("剪去一切不必要的部分")是一个意思:尽量把事情搞得简单。可惜,如今的所谓学术,似乎是故意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
说了这么些废话,其实都是读这一组文章引发的感想。无论是对费孝通《江村经济》的解读,还是对社会学研究方法的梳理,还是对年轻一代社会学研究者自己的调查感言,都体现了方法与实践的紧密关系,而实践,恰恰是任何方法得以提高、完善、精炼和验证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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