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文职招聘考试冯友兰4
冯友兰将提高人的精神境界的不二法门理解为“觉解”及其“觉解”其“觉解”。他说:“解是了解,……觉是自觉。人作某事,了解某事是怎样一回事,此是了解,此是解;他于作某事时,自觉其是作某事,此是自觉,此是觉。”“了解是一种活动,自觉是一种心理状态”。
了解是一种活动,但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活动呢?冯友兰认为,了解是一种把概念、名言与经验、知觉联结起来的活动。这种活动并不仅仅限于由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的活动,而且还包括(并且主要是)从理性认识上升为超理性认识的活动,即直觉。
直觉作为一种方法中国古已有之,然而,在既受过现代西方哲学洗礼又有着深厚国学底蕴的现代哲学家冯友兰那里,“直觉”自然有其时代和民族的特征——与理性主义相对应的非理性主义特征。冯先生不仅意识到中国传统哲学方法的缺陷和不足,而且也深知传统哲学方法的不可或缺性和逻辑分析方法的局限性。在此基础上他提出了在运用“正方法”(逻辑分析方法)的同时,应辅助以“负的方法”,即对“神秘经验”的“直觉”。
冯友兰将“觉解”视为从“正的方法”过渡到“负的方法”的中介。在一定意义上觉解类似于中国传统哲学常用的术语“悟”,悟的基本含义有二:一是体验、体悟;二是了悟、开悟。体验、体悟是一种认识方法,开悟、了悟是一种心理状态。冯友兰认为,觉解作为一种认识方法之所以格外重要,就在于他是一种过渡性的活动,只有通过觉解,才能从逻辑分析过渡到直觉;只有通过觉解,才能由知识过渡到境界。“觉解”虽然包孕着“直觉”之意,但并非等同于“直觉”。觉解既包括“理智的了解”,也包括“同情的了解”。所谓理智的了解即“必依概念的了解”——逻辑分析,所谓同情的了解,即“豁然贯通底了解”——“直觉”。冯友兰在《新理学·绪论》中说:“以心静观真际,可使我们对于真际,有一番理智底,同情地了解。对于真际之理智底了解,可以作为讲‘人道’之根据。对于真际之同情底了解,可以作为入‘圣域’之门路。”
觉与解是一种互摄互动的关系,在某种意义上类似于宋明理学所说的“自明诚”、佛学中的“转识成智”这一神秘而又真实的过程。“自明诚”中的“明”,即明白之意,“诚”即仁者的精神境界。“转识成智”中的“识”,即常人的知识,“智”即成佛者的智慧。“自明诚”与“转识成智”虽说法不同,但要表达的意思却是一致的:即如何由认识、知识的路向提高人的境界;如何由增进认识的方法变化人的心理状态;如何由知识转化为智慧。此所谓认识、知识,主要是指形上学的。这种认识和知识是为了确立信念而寻找出来的理由,是为了变化心理而对世界作出的解释。“形而上学的知识不仅是在内容上,在题目上,与常识及科学不同,并且在其自身的性质上就确有其独有的特色。详言之,形而上学这种知识其本身是正如荀子所言的‘君子之学也入乎耳,著乎心,布乎四体,形乎动静,端而言,蠕而动,一以为法则’。这种知识不仅是知道了就完事,乃是知道以后自然而然在自己的身上起了气质的转化。” 冯友兰的形上学就是这样一套使信念理由化的知识。由逻辑分析建构起来的逻辑系统不能直接转化为人的心理状态,还必须将这种理论知识转化为“亲知”,转变为体验,不仅使人们在逻辑上知晓世界是如此这般的,而且还须亲身感受到世界是如此这般的。只有当人们真正感受到了世界正如形上学中所讲的那样时,理论上的知识才能转化为切身的体验,常人的心理才能转化为圣人的心理,知识才能转化为精神的境界。
在冯友兰那里,“觉解”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是一个从自然境界向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提升的过程。进入天地境界中的人还需经过知天、事天、乐天的过程,才能最终进入神秘的同天境界,而“觉解”所包含的具有神秘意味的“直觉”乃是达至神秘的同天境界的根本方法。只有当主体亲身感受到了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时,仿佛获得了一种形神相契的经验启示,豁然贯通的灵感顿悟,扑朔迷离的身心愉悦时,才能进入神秘的同天境界。可见,冯友兰所说的神秘主义不仅指神秘的同天境界,而且还指具有神秘意味的哲学方法——“负的方法”。
这种方法虽然在西方哲学中没有得到充分的运用和发展,但也有其独特的地位。康德对理性认识的有效性加以限制,为形上学的对象保留了地盘。形上学的对象——“物自体”是不可知的。不可知所以亦不可思议言说。说它不可思议言说,已经是对于它有思议言说了。这就是用负的方法讲形上学。
这种负的方法,是对于理智所不能描述、通达的界限彼岸的东西的当下即是的体认、冥和证会的默识、神秘意味的直觉,在某种意义上说,哲学神秘主义的直觉是一种“理性直觉”,它不是盲目的感觉,也不是支离的理智,而是后理智、超理智的。它是认识全体的方法,这种方法并非简单省事的捷径,而是精密严谨的艺术。掌握这种艺术既需要先天的秉赋,也需要后天的训练;既需要具备渊博的学识,也需要拥有高尚的境界;既需要借助理性的逻辑,又必须超越理性的羁绊。正惟如此,冯友兰才如是说:“神秘主义不是清晰思想的对立面,更不在清晰思想之下。无宁说它在清晰思想之外。它不是反对理性的;它是超越理性的。”“在这里,我们得到真正的神秘主义”。
冯友兰的“觉解”理论,是对中国传统哲学的一个重大突破和发展。近代以降,中国哲学家们逐渐意识到了中国传统哲学长于神秘主义,短于理性主义;长于体悟、直觉,短于逻辑分析的特征。但如何采西方哲学之长,补中国哲学之短,却始终是摆在中国现代哲学家们面前的一个重大课题。胡适对中国传统哲学研究范式所作的创造性转换,亦是对该课题研究的结晶。冯友兰在胡适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用“觉解”说将理性主义与神秘主义有机地绾合起来,斫出了一条从理性认识过渡到直觉,正的方法与负的方法有机统一的新路径。
在《新理学》中,冯友兰通过对经验的事物进行严密的逻辑分析,建立了一个由理、气、道体、大全等概念构成的形上学体系,将西方的理性主义引进了中国哲学;在《新原人》中,又用“觉解”的方法把理性认识与直觉勾连起来,从而将逻辑分析过渡到直觉。这样一来,他的哲学就既具有了理性主义的神韵,又葆有了中国哲学所固有的神秘主义特征——自由自得、空灵洒脱、诗意澄明的意境。他的这一贡献,不仅对于中国传统哲学的现代转换,而且对于中西哲学的进一步融会贯通都具有重要的意义。冯友兰这种建构哲学体系的思路,在一定意义上是对以胡适为代表的现代哲学家们所作的努力的一个回应,并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胡适所开拓的中国哲学现代化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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