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文职招聘考试医法圆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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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医精诚中医普及丛书
大医精诚中医普及丛书
医法圆通
清·郑寿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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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0月3日
卷一
用药弊端说
卷一
用药弊端说
用药一道,关系生死。原不可以执方,亦不可以执药,贵在认证之有实据耳。实据者何?阴阳虚实而已。阴阳二字,万变万化。在上有在上之阴阳实据,在中有在中之阴阳实据,在下有在下之阴阳实据。无奈仲景而后,自唐宋元明以逮本朝,识此者固有,不识此者最多。[眉批]医不执方药,在平日求至理而探玄奥。一得上中下阴阳实据,用药即不误人。病家知此理法,延医入门,以此审其高下,决其从违,《万病回春》立说之功不浅。此先医医,而后医病家。具见良工心苦。其在不识者,徒记几个汤头,几味药品,不求至理,不探玄奥,自谓知医。一遇危症,大海茫茫,阴阳莫晓,虚实莫辩,吉凶莫分。一味见头治头,见脚治脚。幸而获效,自夸高手。若不获效,延绵岁月。平日见识用尽,方法使完,则又藉口曰:病入膏肓,药所难疗。殊不知其艺之有未精也。更有一等病家,略看过几本医书,记得几个汤歌药性,家人稍有疾病,又不敢自己主张,请医入门开方去后,又或自逞才能,谓某味不宜,某味太散,某味太凉,某味太热,某味或不知性,忙将《本草备要》翻阅,看此药能治此病否。如治与病合则不言,不与病合则极言不是,从中添减分两,偶然获效,自矜其功,设或增病,咎归医士。此等不求至理,自作聪明,每每酿成脱绝危候。虽卢缓当前,亦莫能治,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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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也。更有一等富贵之家,过于把细些小一病,药才入口,稍有变动,添病减病,不自知也,又忙换一医,甚至月延六七位,每每误事。[眉批]学养兼到之医,方能识此火候,太非易易。不知药与病有相攻者,病与药有相拒者,岂即谓药不对证乎?何不多延数时,以尽药力之长哉。
予观古人称用药如用兵。有君臣,有佐使,有向导;用缓攻,有急攻,有偷关;有上取,有下取,有旁取;有寒因寒用,热因热用,塞因塞用,通因通用诸法。岂非知得药与病有相拒相斗者乎?予愿富贵之家,不可性急,要知病系外感,服一三道发散药,有立见松减些者。气滞、食滞、腹痛、卒闭之症,服行气消导开窍之品,有片刻见效者。若系内伤空虚损日久,误服宣散、清凉、破气、滋阴等药、酿成咳嗽白痰,子午潮热,盗汗骨蒸,腹胀,面肿,气踹等症,又非三五剂可见大功。所以古人治病,有七日来复之说,或三十剂、五十剂,甚至七八十剂,始收全功者矣。
最可怪者,近之病家,好贵恶贱,以高丽参、枸杞、龟、鹿、虎胶、阿胶、久制地黄、鹿茸等品,奉为至宝。以桂、麻、姜、附、细辛、大黄、芒硝、石膏等味,畏若砒毒。由其不知阴阳虚实至理,病之当服与不当服耳。〔眉批〕扪虱而谈,其言侃侃,有旁若无人之概。病之当服,附子、大黄、砒霜,皆是至宝。病之不当服,参、芪、鹿茸、枸杞,都是砒霜。无奈今人之不讲理何,故谚云:参、芪、归、地,治死人无过;桂、附、大黄,治好人无功。溯本穷源,实由于不读仲景书,徒记几个幸中方子,略记得些各品药性,悬壶于市,外著几件好衣服,轿马往来,目空一世。并不虚心求理,自谓金针在握。仔细追究,书且点不过两篇,字且画不清几个,试问尚能知得阴阳之至理乎?东家被他桂、附治死,西家被他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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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送命。相沿日久,酿成此风。〔眉批〕淋漓尽致。所以病家甘死于参、芪、归、地之流,怕亡于姜、附、硝、黄之辈。此皆医门之不幸,亦当世之通弊也。
予愿业斯道者,务将《内经》、《难经》、仲景《伤寒》、《金匮》、孙真人的《千金》、《翼》诸书,与唐、宋、金、元,朱、张、刘、李并各后贤医书,彼此较量,孰是孰非。更将予所著《医理真传》并此《医法圆通》,留心讨究。阴阳务求实据,不可一味见头治头,见咳治咳,总要探求阴阳盈缩机关,与夫用药之从阴从阳变化法窍,〔眉批〕医学骨髓,尽此一语,学者潜心。而能明白了然,经方、时方,俱无拘执。久之,法活圆通,理精艺熟,头头是道,随拈二三味,皆是妙法奇方。观陈修园先生《三字经》,列病数十条,俱言先以时方治之,不效,再求之《金匮》,明是知道近日医生之胸中也。然时方如四君、六君、四物、八珍、十全、归脾、补中、六味、九味、阴八、阳八、左归、右归、参苏、五积、平胃、柴苓、逍遥、败毒等方,从中随证加减,亦多获效。大抵利于轻浅之疾,而病之深重者,万难获效。修园所以刻《三字经》与《从众录》之意。不遽揭其非,待其先将此等方法用尽,束手无策,而后明示曰,再求《金匮》,是教人由浅而深,探求至理之意也。窃以《金匮》文理幽深,词句奥古,阅之未必即解其至理,诚不若将各证外感内伤阴阳实据,与市习用药认证杂乱处搜出,以便参究。予岂好辩哉?予实推诚相与,愿与后世医生同入仲景之门,共用仲景之法,〔眉批〕一片婆心。普济生灵,同登寿域,是所切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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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症辩认阴阳用药法眼
心 病 不 安 俗云:心跳心慌
按心病不安一证;有心血不足为病者,有心气不足为病者。
心血不足为病者, 血不足则火必旺。 其人多烦,小便短赤而咽中干,肌肤枯槁憔悴,而神不大衰,甚则狂妄喜笑,脉必细数,或洪大,喜食甘凉、清淡、油润之品者是也。
心气不足为病者,气,阳也。气衰则血必旺。其人少神,喜卧懒言,小便清长,或多言多劳力、多用心一刻,心中便潮热而自汗出。言者,心之声也。汗者,血之液也。多言、劳力及用心太过,则心气耗。气耗则不能统血,故自汗出。〔眉批〕心气即心阳,所谓神也。神伤则精散,精散则不能统血,气液脱而为潮热、自汗,此是阳不能统阴,阴无所制。阴证蜂起,正本澄源,立法亲切,于治此病乎何有?甚至发呕欲吐,心阳一衰,阴气上偕,故发呕。脉必细微,抑或浮空,喜食辛辣煎炒极热之品者是也。
目下市习,不辩阴阳,听说心不安宁,一味重在必血不足一边,故治之有效,有不效。其所用药品,无非人参、酸枣、茯神、远志、琥珀、龙骨、朱砂、地黄、当归、元肉之类,与夫天王补心,定志宁神诸方。然此等方药,全在养血,果系心血不足则甚宜。若系心阳衰败则不当。此属当世混淆莫察之弊,不忍坐视不言,姑酌一治心阳虚方,以补市习之漏。
补坎益离丹附子八钱桂心八钱蛤粉五钱 炙甘草四钱 生姜五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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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药意解:夫曰:补坎益离者,补先天之火,以壮君火也。真火与君火本同一气,真火旺则君火始能旺,真火衰则君火亦即[1]衰。真火藏于水中,二气浑为一团,故曰一元。[眉批]造化机械,阴阳根柢,露于腕下,作一幅活太极图观之,便得医之真实际也。真火上腾,真火,天体也。其性发,用故在上。必载真水上升,以交于心,故曰离中含阴。又曰:气行血随,水既上升,又必复降下。水,地体也。随气而至离宫。则水气旺极,极则复降下也。水下降,君火即与之下降,故曰阴中含阳。又曰:血行气附,主宰神明,即寓于浑然一气之中,昼则出而听政以从阳。阳在上也,曰离。夜则入而休息以从阴,阴在下也,曰坎。此人身立命指归,医家宜亟讲也。今病人心不安宁,既服养血之品而不愈者,明是心阳不足也。心阳不足,固宜直补其心阳。而又曰补坎者,盖以火之根在下也。予意心血不足与心阳不足,皆宜专在下求之,何也?水火互为其根,其实皆在坎也。真火旺则君火自旺,心阳不足自可愈,真气升则真水亦升,心血不足亦能疗。其所以服参、枣等味而不愈者,是未知得火衰[2]而水不上升也。方用附、桂之大辛大热为君,以补坎中之真阳。细查坎阳,乃先天乾金真气所化,故曰金生水。后人见不及此,一味补土生金,补金生水,着重在后天脾肺,不知坎无真气上腾,五脏六腑皆是死物。前贤叫人补脾者,先天赖后天以辅也,先天为体,后天为用。故《经》云:无先天而后天不立,无后天而先天亦不生。教人补金,是教人补先天真金所化之真气也。道家称取坎填离,即是盗取坎中一点金气也。予恒曰:人活一口气,即此。考桂、附大辛大热,辛即金之味,热即纯阳之性也。仲景深通造化,知桂、附能回阳,故立白通、四逆回阳诸方,起死回生,其功迅速,实非浅见可测。[眉批]乾分一气,落于坤中而成坎,乾即金也,坎即水也。坤中得阳即是火,火曰炎上,故能启示上升而交于心。心属火为离,离中得水,水曰润下,又燃火而下降,全是一金为之斡旋。桂、附、辛归金而热归火,大能升水降火,交接心肾。先生独得仲
[1] 即原本作"郎",据文义改。
[2] 衰原本作"衰",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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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之秘,不惜金针暗度,知非再表而彰之,俾医门悉知仲景之微理,大阻用附,桂以起死回生,病家放心,服桂、附以疗生而救死,熟谓病风不可挽。复取蛤粉之咸以补肾,肾得补而阳有所依,自然合一矣。附、桂补坎中之阳。阳,气也。蛤粉补坎中之阴。阴,血也。气行血随,血行气附,阴阳合一,升降不乖,何心病之能治乎。此方功用最多,凡一切阳虚诸症,皆能奏功,不独此耳。况又加姜、草调中,最能交通上下,故曰中也者,调和上下之枢机也。此方药品虽少,而三气同调,学者务在药之性味与人身之气机, 何品从阳,何品从阴,从阴、从阳,旨归不一,有从元阴、元阳者,坎离之说也。有从太阳、太阴、少阳、少阴、阳期、厥阴者,六步之谓也。其中之浅浅深深,药性各有专主,须要明白。如何为顺,如何为逆,顺者,是顺其气机之流行。逆者,逆其气机之欲往。把这病之阴阳实据,与夫药性之阴阳实据,握之在手,随拈一二味,皆能获效。匪彝[1]所思,子阅之久矣。[眉批]从阴从阳,顺往逆来,是用药调气机之手眼,亦医门讲理法治病之权衡。夫人自出母腹,元阴元阳变为坎离,其根落在坤中,由是气传子母,应天度而化生,六经上下往来,表里雌雄相输应,二六不停。水火者,气液也,随呼吸而升降,布五行而有部分,医能明此,号曰上工。钦安酌此一方,名曰补坎益离丹,以治心阳虚证,深得太阳与少[1]阴为表里之机关,窥见岐黄根柢,从桂枝汤变化而出,直透仲景之心法,且不惮烦劳,于辩证用药中,剖明阴阳大旨。学者入理深谈已有把握。知非更拈出仲景治少阴、太阴两大法门,真武何以用附子而不用干姜,理中何以用干姜而不用附子,其四逆附子、干姜并用,何以又独称为救里,而治无专经。此间阴阳奥妙,进退出入,包含气机不少,如何用药认证,以合气机。此皆六步之中,亦有从阴从阳之浅深,药性亦各有专主,均可变化推衍,增减随宜。知非不能明辩,愿以俟学者之深参而有得焉。
奈世人沉溺莫挽,深为可慨,兹特再即此方之理推之,与仲景之白通汤同法也;桂枝龙骨牡蛎汤同法也;大、小建中汤同法也;即与后贤之参附汤、封髓丹、阳八味皆同法也。
[1] 彝通"夷",常理。
[2] 少原本作"必",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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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立方,皆是握定上中下三部之阴阳,而知药性之浅深功用,故随手辄效,得以名方。今人只徒口涌心记,而不识至理攸关,无怪乎为方药所囿矣。更可鄙者,甘草仅用数分,全不知古人立法立方,其方皆有升降,皆用甘草,诚以阴阳之妙,交会中宫,调燮之机,专推国老。何今之不察,而此风之莫转也。
肺 病 咳 嗽
按咳嗽一证,有从外而入者,有从内而出者。从外而入者,风寒暑燥火之邪干之也。六客各有节令不同,须知。客邪自外而入,[眉批]客邪者。每年六步客气之邪也。闭其太阳外出之气机,气机不畅,逆于胸膈。胸中乃肺地面,气欲出而不出,咳嗽斯作矣。定有发热、头疼、身痛一段。风邪干者,兼自汗恶风;寒邪干者,兼无汗恶寒;暑邪干者,兼口渴饮冷,人困无力;湿邪干者,兼四肢沉重,周身觉冷而酸疼,不甚发热;燥邪干者,兼吐痰胶粘,喜饮清凉;火邪干者,心烦脉洪,小便短赤饮冷。从内而出者,皆是阳虚阴盛之候。阴虚也有,十中仅见一二。因阳虚者,定见困倦懒言,四肢无力,人与脉息无神,唇舌青淡白色,而喜热饮,食少心烦,身无发热痛苦。即有烧热,多在午后,非若外感之终日发热无已时也。因心肺之阳不宣,不能化其本经之阴邪,逆于胸而作者,其人无外感可征。
凡事不能用心劳力,稍用心力一分,心便潮热,自汗出,咳嗽更甚,多吐白泡清痰。近市医家,每称为陈寒入肺,其实不知心肺阳衰,而内寒自[1]生也。[眉批]辩证的小注辩理确,小注补法清。因脾胃之阳不足,不能转输津液水谷而作者,其人饮食减少,腹
[1] 自 原本作"白",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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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时痛,多吐清冷痰诞,喜食辛辣椒姜热物。因肝胆之阳不足,不能收束其水,挟龙雷指阴气也,而水泛于上,直干清道而作者,其人腰胁胀痛,足膝时冷,两颧时赤,夜间痰水更甚,咽干不渴。若渴饮冷,便是阴虚火旺。凡此内外两法,不得紊乱。审是从外而入之风邪干者,去其风而咳嗽自己,如桂枝汤,祛风散是也。寒邪干者,散其寒而咳嗽自己,如麻黄汤、小青龙汤是也。暑邪干者,清其暑而咳嗽自己,如益元散、清暑汤是也。湿邪干者,渗其湿而咳嗽自己,如二陈汤、桂苓术甘汤是也。燥邪干者,润其燥而咳嗽自己,如甘桔汤、麦冬饮之类是也。火邪干者,散其火,清其火,而咳嗽自己,如导赤散、葛根苓连汤之类是也。审是从内之心肺阳衰者,扶其阳而咳嗽自止,如姜桂茯半汤、温肺饮之类是也。审是脾胃阳衰者,舒其脾胃而咳嗽自止,如半夏生姜汤、香砂六君汤、甘草干姜汤之类是也。审是肝肾阳衰,水邪泛上者,温其肾而咳嗽自己,如真武汤、滋肾丸、潜阳丹加吴萸之类是也。果见阴虚而致者,其人水少火多,饮食易消,精神言语声音必壮,心性多躁暴,肌肤多干粗,吐痰胶粘,喜清凉,脉必细数,恶辛辣热物,方是的候,如鸡子黄连汤、六味地黄之类,皆可服也。尚有一等,久病无神,皮肉如火炙而无润泽,喜热恶冷,此尤属真气衰极,不能薰腾津液而灌溉肌肤,十有九死。更有一等,阳虚阴盛已极,元阳将脱之咳嗽,气喘痰鸣,六脉浮空,或劲如石,唇青爪甲黑,周身大热,自汗,乃脱绝危候,急宜大剂回阳饮治之,十中可救二三。余曾经验多人,但逢此候,务先在药单上拟明。以免庸俗借姜附为口舌。
余又得一奇法。[眉批]非法之奇,乃人之愚者多也,故又借一奇字。以醒人眼目。一人病患咳嗽,发呕欲吐,头眩腹胀,小便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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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意膀胱气机不降而返上,以五苓散倍桂,一剂便通,而诸证立失。由是观之,医贵明理,不可固执,真不谬矣。查目下市习,于咳嗽一证,每每见痰化痰,见咳止咳,所用药品,无非杏仁、贝母、冬花、紫菀、百合、桑皮、化红、苏子、白芥、南星、薄荷、半夏,与夫参苏饮、苏沉九宝、滋阴六味,一味杂投,以为止咳化痰,每每酿成劳证,此岂药之咎哉。由其不知内外各有攸分,阴阳各有实据,药性各有专主,何其相沿不察,贻害无穷也。予故辩而正之。
肺 痿 肺 痈痿症,咳吐浊沫或脓血,口臭不渴,小便利。痈症,咳吐脓血,胸中隐隐作痛,将成时,坐卧不安。
按痈、痿二证,名异而源同。同者,同在肺也。痿虚由肺阳不足,而津液失运。而痈实。由肺阴不足,而燥邪日生蕴酿日久。痿宜温肺,《金匮》之甘草干姜汤是也。姜性辛温,能宣肺中之寒,甘草能缓姜性之散,又能温中补中,又足生气,故见功实速。余曾经验多人。痈宜开壅,《金匮》之皂荚丸是也。皂荚功专开壅去垢,又得蜜,枣以安中,邪去而正气无伤,妙法也。[眉批]辛甘化阳,甘咸养阴,学者功力深到,便识得此义玄妙,医中之能事毕矣。予细维《金匮》治痿证,首列甘草干姜汤,明是辛甘化阳之法,必是肺冷无疑。再以痿字义考之,委者,谢也。[眉批]委谢痈壅,晰义精确,一虚一实,判若列眉。如花木之叶萎,败而无润泽,其源定属坎中真气不上薰蒸。若坎中既有真气上腾,肺何由而得萎也。而治痈以皂荚丸,皂荚辛咸,枣、蜜味甘。明是甘咸养阴之法,必是肺热无疑。更以痈字义考之,痈者,壅也。壅则聚而不通,热伏不溃之象,其源定属水衰火旺。然痈之将成未成,其中尚有许多治法。果系胸中隐痛,脉数滑,口中辟辟燥,唾脓血,卧难安。此际乃痈的候。否则照常治嗽法投之。予意当以肺阳不足而痿证生,肺阴不足而痈证起,以定此二案。[眉批]阴阳案定,人有遵循。后学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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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握,庶不致错乱无据也。
胃 病 不 食
按不食一症,有因外邪伏而不宣,逆于胃口者;有因饮食生冷,停滞胃口者;有因七情过度,损伤胃气者;有因阳虚者;有因阴虚者。因外邪所致而不食者,定有发热、头痛、身痛,与夫恶寒、恶风、恶热、口苦、便赤、四肢酸痛等情。按定六气节令,六经提纲病情治之,外邪去而食自进矣。因饮食生冷而致不食者,定见饱闷吞酸,胸膈胀痛等情,照温中行气消导之法治之,生冷去而食其进矣。因七情过度而致不食者,审其所感,或忧思、或悲衰、或恐惧、或用心劳力、或抑郁、或房劳,按其所感所伤而调之,则饮食自进矣。因阳虚者,阳衰则阴盛,阳虚二字,包括七情在内,论阳虚,是总其名也。阴主闭藏,故不食。此等病人,必无外感,饮食病情为难。法宜扶阳,扶阳二字,须按定上中下部位。阳旺阴消,而食自进矣。因阴虚者,阴虚则火旺。阴虚二字,有外感客邪,随阳经而化为热邪伤血,按其所感经络治之,若系真阴虚极,则又非苦寒可用。火伏于中,其人烦热口渴饮冷,甚有呃逆不休,咳嗽不已,反胃而食不下诸症。轻则人参白虎,重则大小承气之类。是泻其亢盛之火邪,以复阴血。若由真阳虚极,不能化生真阴,阴液已枯,其人定然少神气短,肌肤全无润泽。若火炙然,亦常思泊润凉物。病至此际,十少一生。苟欲挽回,只宜大甘大温以复阳,阳回则津液自生。即苦甘化阴,甘淡养阴,皆其次也。昧者不知此中消息,妄以苦[1]寒大凉治之,鲜不速毙。果能投治无差,则阴长阳生,而食自进矣。[眉批]饮食为人之大源,其所以能饮食之故,尤重在精气。不食一证所因最为繁多,无论内外各病,皆能致之。此按扼定病机病情,指出治法。大具手眼,
[1] 苦原本作"若",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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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活至妙。学者苟知精气为饮食之本,从精气上消息不食之故,便合钦安之法,而得不食之源,于治胃病乎何难。
以上内外诸法俱备,学者务要下细理会,不可因其不食,而即以消食、行气、破滞之品杂乱投之,病人莫不阴受其害。查近日市习,一见不食,便以平胃散加丑牛、槟榔、山楂、麦芽、香附、三棱、莪术[1]之类投之。内外莫分,阴阳莫辩,诚可慨也。今特略陈大意,至于变化圆通,存乎其人。[眉批]八字要紧。又安可执一说,而谓尽括无遗。
脾病呕吐泄泻
按呕吐、泄泻一证,有只呕吐而不泄泻者,有只泄泻而不呕吐者,有呕吐、泄泻并行者。
呕吐而不泄泻者,邪乘于上也。上指胃。泄泻而不呕吐者,邪乘于下也。下指脾。呕吐与泄泻并行者,邪隔于中,上下俱病也。中指脾胃交会处也。论外因,则有风、寒、暑、湿、燥、火,与夫痘、麻、癍诊发泄漏之异。论内因,则有饮食停滞、阳虚、阴虚之别。予推究太阴一经,在三阳之底面,外邪初入,必不能致呕吐泄泻。即有吐泻,定是失于表散。邪壅于阳阴,则有干呕之条。邪伏于少阳,则有喜呕之列,不得即直入于内,而至吐泻也。其所以致吐泻者,由其表邪未解,妄行攻下,引邪入内,邪陷于中,方能致此。治法仍宜升举其所陷之邪,如桂枝汤加葛根之法是也。亦有外邪未解,传经而至太阴者。邪至此地,不问何邪传至,但以本经为主,即在本经之标本中三气上求之。湿为太阴之本气,湿为阴邪,一切外邪至此,即从本气而化为病者俱多,亦有不从本气而从中化为病者亦多。中指胃,胃与脾为表里也。亦有不从本中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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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标化为病,标即太阴经也。太阴为阴经,邪从经为病,亦阴也。盖从本化者为湿邪,泄泻居多。从中化者为热邪,皮黄、便赤、呕吐者众。从标化者为阴邪,腹痛不食屡生。如此而求,便得邪之所从所化也。故前贤云:吐泻病,求太阴。是叫人在太阴经之标、本、中三气上求之也。治之之法,湿、热、阴三字定之矣。从队湿者,其人吐泻甚而肢冷唇青,仲景之理中、吴茱萸汤之类是也。从热化者,其人即吐泻而思水饮,如仲景之五苓、四苓、或黄连、吴萸汤之类是也。更有吐泻甚而兼腹痛剧者,前贤称为霍乱,称为发痧。学者不必多求,即在本经之标、本、中三法求之。亦间有卒闭而即四肢冷者,腹痛吐泻甚者,由其内本先虚,外邪卒入,闭其清道,邪正相攻,腹痛吐泻并作,法宜宣之,散之、开之、刺之、刮之等例,亦不可不知。至于饮食停滞而致吐泻者,盖以饮食伤中也,其人多饱闷吞酸嗳臭,治以温中消食便了。[眉批]此证钦安合三证而并论。吐本从阳,泻本从阴,一时吐泻并作,中宫失运,此三证也。吐从阳,宜温降,泻从阴,宜温升。吐泻并作,必兼头痛发热身疼,热多欲饮水者,五苓散主之;寒多不饮水者,理中丸主之。其证小便不利者多,若小便复利而大汗出,脉微者,四逆汤主之。此外,如内因外因,阳虚阴虚,饮安论法大备,学者留心参究,临证自有把握。知非氏曰:定吐泻为脾病,大有妙义。再细论其理,脾与胃为夫妻,同处中州,一脏一腑,合为一家,一阴一阳,共同转运之权,日奉君火之令而行。自能燮理阴阳,分清别浊,何得灾害,并至今令肠中溏泻。以干易湿明,明脾不行水,水不归经,并入肠中,水主润下,焉能久停,故大泻作。又令人吐,亦明明是水不运行,牌阴把持君火之令,火性炎上,令不行之不胃出食管,故大吐作。又把由妻失运化,至令其夫不能正位。又安望其输精皮毛,润溉骨髓,柔及筋膜,将子女臣妾悉受俱害。加以日久浸淫,变证蜂起。若扰及君主,恐更祸生不测者,噫!可畏也。昔贤云:吐泻病,求太阴,允推卓见。但其中至理,不为发明,学者焉能了了,直捣中坚,抑或旁取、逆取、以出奇而制胜。饮安无奈何,又不能直吐心肺,只得多方指陈,旁引曲证,广立法门,亦犹王良之诡遇,以期嬖奚幸而获禽,其心实良苦矣。知非从旁不忿,直抒胞臆,为饮安畅言之,试问吐泻之证,本属脾胃,孰敢定为脾病孚?此有功医林这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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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不宜轻视。
至于痘麻,毒初出时,吐者居多,泄泻者少。诚以痘出于脏,从太阳而发泄于外。外者,皮肤、肌肉之属也。肌肉属阳明,毒邪将出未出之候,从太阳鼓舞,尽壅于阳明,故呕吐者多。要吐则毒气方能发泄得透。医者当迎其机而导之。考古方首用桂枝汤,初发热时也;次用升麻葛根汤,初现点时也;皆是顺其气机以发透为妙也。麻出于腑,感天行者多,当将出未出之际,治法初与痘同。但痘出透时,以养浆结疤,收回阳气为重。麻证出透时,以清解毒尽为先。至于癍疹之邪,由外感不正之时气,伏于肌肉之间,不能深入,当经气旺时,邪不能久藏,随气机而发泄于外,若用苦寒,遇郁其外泄之气机,其客最速。亦多发吐。学者于此数证,先告以服药后,吐亦无妨,切不可妄行温中降逆止呕之法,务要果真胃寒发吐,方可温中。
更有阳虚之人,俨若平常好人,却不能劳心用力多言。但劳神一刻,即有发呕发吐者,稍食猪肉即大泻者,法只宜温中,或补命门相火。亦有阴虚之人,血液枯极,贲门不展,有干呕吐,而食不得下者。更有朝食暮吐,食而即吐,种种情形。治法不必细分,总之,呕吐与反胃、咳嗽、呃逆、吐血诸证,皆是一个逆字,挐定阴阳实据治之,发无不中。要积各经受寒闭塞,皆能致逆。逆则呕吐、泄泻必作。各以受热传变,皆能致逆,逆则呕吐、泄泻亦作,不可不知。
近阅市习,一见呕吐、泄泻,多用藿香正气散、胃苓汤、柴苓、四神、肉蔻散等方,治非不善,总不若辩明阴阳之为当也。
肝 病 筋 挛
按筋挛一证,有因霍乱吐泻而致者,有因误汗而致者,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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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虚失血而致者,有阳虚者。
因霍乱吐泻而致者,由其吐泻太甚,伤及中宫,中宫之阴阳两亡,转输失职,不能运当液而交通上下,筋骨失养,故筋挛作。法宜安中,如仲景之吴茱萸汤、理中汤,皆可与也。
因误汗而致者,由其发汗太过,血液骤伤,火动于中,筋脉失养,故筋挛。法宜扶阴,如仲景之芍药甘草汤是也。
因阳虚失血而致者,由阳气衰弱,不能统血,血亡于外,气衰于内,薰蒸失宜,枯槁渐臻,筋脉失养,故筋挛。法宜大辛大甘以扶阳,如仲景之附子甘草汤、甘草干姜汤,皆可服也。
阴虚而致者,由外邪入内,合阳经气化,成为火邪,火甚血伤,筋脉失养,故筋[1]挛。世云火症,便是阴虚的大眼目,无论何经、保脏、何腑有火,俱要养阴,但非真阴虚也。若真阴虚者,其人元气虚极,不能化生阴液,多系久病,方能致此,十中罕有一生。予故曰真阴虚者少。法宜养阴清火,如仲景之鸡子黄连汤,与后贤之六味地黄汤、生地四物汤,皆可与也。
亦有忿怒抑郁生热,热盛伤血,亦致筋挛。须按病情治之,必效。切勿惑于市场习通套之用,如木瓜、秦芄、伸筋草、舒筋、灵仙、松节、地黄、乌药、羌活一派。不按阴阳病情,往往误事,不可不知也。[眉批]经曰:脏真散于肝,筋膜之气也。识得真元之气,散于筋膜者,为肝气,则知凡人病筋挛者,皆失真元所养而致。饮安指出四因,逐层阐发阴阳之理,指点驱用仲景之方,皆调燮真元之法,无有不效,可谓神乎技矣。学者细心体会,洞澈源流,治筋挛自有把握。
肾 病 腰 痛
按腰痛一证,有阳虚者,有阴虚者,有外邪闭束者,有
[1] 筋 原本作"经",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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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气闭滞者。因阳虚而致者,或由其用心过度,亏损心阳;或由饮食伤中,损及脾阳;或由饮食伤中,损及脾阳;或由房劳过度,亏损肾阳。阳衰阴盛,百病丛生,不独腰疾,但腰之痛属在下部,究竟总是一个阳虚,下焦之阴寒自盛,阳微而运转力衰,腰痛立作。其人定见身重畏寒,精神困倦。法宜峻补坎阳,阳旺阴消,腰痛自己。如阳旦汤、术附、羌活、附子汤之类。
阴虚而致者,由肾阳素旺也。旺甚即为客邪,火盛血伤,元阴日竭,则真阳无依,腰痛立作,其人必小便赤而咽干,多暴躁,阳物易挺,喜清凉。法宜养阴,阴长阳消,肾气自摄,腰痛自己。如滋肾丸、地黄汤、封髓丹倍黄柏加全皮之类。
因寒而致者,由外感寒邪,从太阳而入少阴。太阳与少阴为表里。少阴为阴脏,外寒亦阴,入而附之,阴主收束,闭其肾中真阳运行之气机,故腰痛作。其人定见发热畏寒,或兼身痛、咽干不渴、时时欲寐。法宜温经散寒,寒散而腰痛自己。如麻黄附子细辛汤、附羌汤之类。
因湿滞而致者,由其人素禀劳苦,久居湿地深坑,中气每多不足,易感外来之客邪,太阴与肾相连,湿邪不消,流入肾界,阻其运行之机,故腰痛,定见四肢沉重,常觉内冷,天阴雨更甚,腰重如有所系。法宜温经除温,湿去而腰痛自己。如肾着汤、桂苓术甘汤加附子细辛之类。
近来市习,一见腰痛,不究阴阳,不探虚实,便谓房劳过度,伤及肾阴。故所用药品,多以熟地、枣皮、杜仲、枸杞、巴戟、首乌、苁蓉、补骨脂、菟丝、龟胶一派,功专滋阴补水,人人所共信。殊不知肾为至阴之府,先天之真阳寄焉。阴居其二,阳居其一,夫妇交媾,生男育女,《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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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道成男,禀父之阳精也。坤道成女。禀母之阴精也。由此观之,男子所亏者,肾中之阳,而非肾中之阴也。所谓阴虚者。指肾为阴脏而说。非专指肾中之水虚,实指肾中之阳虚也。[眉批]知非氏曰:医有恒言阴虚火旺,多伤于房劳,或损及脾胃,法当滋阴泻火。夫阴者何物?火者何物?损之伤者又何物?治之必用一派滋阴补水之药,将滋之补之者又系何物?人往往不能言。知非因之喟然叹矣,不禁睾然思,穆然望曰,人得天地之至精,日以熔炼谷味,取法变化而生气血,其灵贯于百骸,为五脏六腑之本,十二经脉之原,统治群阴,不敢作崇,俾人得安舒无恙者,此一物也,爱彷佛而拟其形容,观其会通,曰:阴者,鬼之灵也。火者,神之灵也。知鬼神为水火,则知阴虚火旺,滋阳补水之说为不通,其法必不效,安能疗[ 1 ]水火之疾病。饮安此按,发明阳衰阴盛,后又指出,亏者,亏肾中之阳,肾虚是肾中之阳虚。阳即火而阴即鬼。藉腰痛一证以传神,补出内外两法,剖明两腰致痛之由,良以太阳[ 2 ]寒水,厥阴风木,少阴君相二火,皆关于肾,知之真,故不觉言之亲切有味,六经之法,通治百病,顾可不亟讲乎,学者其玩索而有得焉可。若不辩明这点机关,但称阴虚,但知滋水,势必阴愈盛而阳愈微,湿愈增而寒愈闭,腰痛终无时已。治人实以害人,救世实以害世。此皆通套之弊,岂忍附和不言,实不得已耳。惟愿同道,抛去此项药品,按定阴阳虚实,外感内伤治之,庶不致遗害焉耳。更有可怪者,今之医家,专以首乌、熟地一派甘寒之品,为补水必用之药,何不将天一生水这句道理,细心推究,试问天一生水,专赖此一派甘寒之品乎!总之,宗旨不明,源头莫澈,仲景而下,罕有了了。[眉批]能辩宗旨源头,方可谓曰知医。
头 痛
按头痛一证,有从外而入者,有从内而出者。从外而入者,风、寒、暑、湿、燥、火,六客之邪干之也。干于三阳,
[1] 疗原作"疾",据文义改。
[2] 阳原本作"汤",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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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以表称,干于三阴,俱以里论。此指六客由外入内之谓,非指七情损伤,由内出外之谓。三阳者何?一曰太阳头痛,脉浮项强,发热恶寒恶风是也。自汗恶风,主以桂枝汤。恶寒无汗,主以麻黄汤。是顺其本经之气机也。二曰阳明头痛,额前、眉棱、眼眶胀甚,脉长,恶热,主以葛根汤。是顺其本经之气机也。三曰少阳头痛,而两侧独甚,寒热往来,目眩口苦,主以小柴胡汤。是顺其本经之气机也。三阳之气机顺,邪不至入于内,而三阴不病矣。若三阳之外邪不解,则必传于三阴,三阴者何?四曰太阴。外邪传至太阴,太阴主湿,邪从湿化,湿气上蒸,头痛而重,四肢酸疼而觉冷,腹满呕吐不食,主以理中汤, 是温中除湿之意也。五曰少阴。少阴乃水火交会之区。邪入少阴,若协火而化为热邪,热气上蒸,头痛而咽干便赤,少气懒言,肌肤燥熯,法宜养阴,主以鸡子黄连汤,是润燥救阴之意也。邪若协水而化为阴邪,头痛而脉微欲绝,身重而欲寐懒言,咽干而口不渴,主以麻黄附子细辛汤,是温经散寒,扶阳抑阴之意也。六曰厥阴。邪入厥阴,厥阴主风木,邪从风化为病,风主轻清,头痛而巅项更甚。诸阴之脉至颈而还,惟厥阴脉会顶巅。厥阴又属至阴之所,邪入此,从阴化者亦多。顶痛多兼干呕吐涎,爪甲、唇口青色、肢冷腹痛。主以吴萸四逆汤,是回阳降逆祛阴之意也。[眉批]此论六经头痛。三阳三阴为病, 有界限, 有次第, 有传不传,传者病也。著 眼 论《素 问》云:三阳为父,指太阳;二阳为卫,指阳阴;一阳为纪,指少阳。三阴为母,指太阴,二阴为雌,指少阴,一阴为使,指厥阴。此篇所论,是从六步流行之气机言之也。邪在三阳,法宜升解,不使入内为要。邪在三阴,法宜温固,由内而释,不使伤表为先。[眉批]总结六经。
若内伤日久,七情过度,阳虚阴虚,亦能作头病,但病形无外感可征,头眩昏晕,十居其八,头痛十仅二三。因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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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日久,不能镇纳浊阴,阴气上腾,有头痛如裂如劈,如泰山压定,有欲绳索紧捆者,其人定见气喘,唇舌青黑,渴饮滚汤,此属阳脱于上,乃系危候。法宜回阳收纲为要,如大剂白通四逆之类。缓则不救。若误用发散,旦夕即亡。因阴虚而头痛者,乃火邪上冲,其人虽无外感可征,多心烦咽干,便赤饮冷,有觉火从脚底而上,火从两腰而上,火从脐下而上,上即头痛,无有定时,非若外感这终曰无已时也。法宜扶阴,如六味、八味之类。此条尚有区分,病人自觉火自下而上时,其人安静,不喜冷饮,咽不干,便不赤,心不烦,唇舌若青,则又是阴气上腾。法宜大辛大甘以守之复之,切不可妄用滋阴降火。一滋阴降火,则阴愈胜而阳愈消,脱证立作矣。[眉批]推论头痛有阳虚阴虚危候,析阴阳于微芒。内外两法,各有攸归,前贤虽称头为诸阳之首,清气所居,高巅惟风可到,治之专以祛风为主,此语近是。予谓凡病头痛之人,每由内之正气不足,不能充周,外之一切风邪,六客即是六风,风字宜活看。内之一切阳虚阴虚,俱能上逆而为病。外邪则按定六经提纲病情为准,内伤则按定喜怒哀忧思恐惧,阳虚阴虚为要,他如诸书所载。有名雷头风者,头响者,头摇者,头重者,偏左偏右者,大头毒者,宿食头痛者,种种名目,亦不可不知。雷头与响者,气挟肝火而聚于上也。火即是风,言其盛也。雷头,主以清震汤。头响者,主以小柴胡加丹、栀。头摇者,风淫于内也,主以养血汤。头重者,湿气蒸于上也,主以祛[1]风散湿汤。偏于左者,血虚风动也,主以四物加风药。偏于右者,气虚而风袭之也,主以四君加风药。左右二证,予常以封髓丹加吴萸、安桂,屡治屡效。大头毒者,外感时行疠气,壅于三阳也,主经普济消毒饮。宿食痛者,饥则安而饱则甚,
[1] 祛原本作"法",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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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胃中浊气上蒸也,主以平胃散加消导药。以上等法,皆前贤所制,亦可择取,姑存之,以便参考。[眉批]提顿开下,搜采无遗,名论不刊,医家上乘。
查近市习,一见头痛,不按阴阳,专主祛风,所用无非川芎、白芷、荆芥、防风、蔓荆、藁本、羌活、天麻、辛夷、苍耳。夫此等药品,皆轻清之品,用以祛三阳表分之风,则效如桴鼓,用以治三阴上逆外越之征,则为害最烈,不可不知也。
目 病
按目病一条,眼科有七十二种之别,名目愈多,学者无从下手。予为之括其要,统以外感、内伤两法判之,易于明白了然。
从外感者,多由染天行时气而作。时气二字,指六气也。看是何邪干于何部,干于肺者,自睛受病。干于心者,两眦受病。干于肝者,黑珠受病。干于肾者,瞳子受病。干于脾者,上下眼皮受病。无论何邪由外入内,初起定见恶风,畏寒,恶热,头痛,红肿胀痛,羞明流泪,赤脉缕缕等情。或失于宣散,过于寒凉,久久不愈,便生翳障赤白等雾,皆是从外而生者也。治之之法,按定时令部位,不外祛风、清热、升散等方而已。余欲按定六客,逐部以论病论方,未免太繁。外形已经说明,学者思之而亦即得之矣。[眉批]分配精确,如然鹂得珠,已扼治目之要,何必他求。
从内伤而得者,则有七情之别。七情者,喜怒悲哀恐惧而已。七情之扰,总属伤神。神者,火也,阳也,气也。[眉批]一语抵人千百,经云得一之精,以知死生。夫神火阳气,一而已矣。过于喜者,损心阳,则心中之阴邪自盛,即为客邪,上乘而生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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翳障雾。过于怒者,损肝阳,肝中之阴自盛,即为客邪,上乘而青翳障雾。过于忧思者,损脾阳,脾中之阴自盛,即为客邪,上乘而生黄翳障雾。过于恐惧者,损肾阳,肾中之阴自盛,即为客邪,上乘而生黑翳障雾。过于悲哀者,损肺阳,肺中之阴自盛,即为客邪,上乘而为白翳障雾。此数目疾,定无羞明红肿痛甚,恶热喜冷,其人少气懒言,身重嗜卧,面色青白,脉或虚细浮大中空,种种情形,皆是内伤虚损而生者也。亦有一发而即痛胀欲裂,目赤如榴者,由先天真气附肝而上,欲从目脱也。定见唇口黧黑,或气喘促,喜极热汤水,六脉或暴出如绳,或脉劲如石,或浮大而空,或釜沸者是也。法宜回阳收纳为要。伤于心者,可与补坎益离丹、桂枝龙牡汤。伤于肝者,可与乌梅丸。伤于脾者,可与建中、理中汤。伤于肾者,可与潜阳、真武、封髓等方。伤于肺者,可与姜桂汤、桂苓姜半汤。先天真气暴出者,可与回阳白通汤。备载数方,略陈大意,添减分两,在人变通。设或果有血虚阳亢为殃者,其人定有火邪可征,如六味地黄汤、丹栀四物汤,皆可选用。[眉批]法润机圆。
近来市习,一见目痛,并不察究外内虚实,多用虫退、木贼、红花、菊花、决明、归尾、赤芍、荆芥、防风、薄荷、生地、夜明砂、夏枯草、冬桑叶、谷精草。与夫壮水明目丸、杞菊地黄丸、滋肾养肝丸。如此等方药,治外感风热、血虚,每多立效。若七情损伤,由内出外之目疾,鲜能获效。学者当细心体会内外两法,切勿混淆,方可售世。
耳 病 肿 痛
按耳病肿痛一证,有因肝胆风火而致者,有忿怒捭二而致者,有肾阳虚而阴气上攻者,有肾水衰而火邪上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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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肝胆风火而致者,由肝胆挟外受之风热,聚而不散,其人两耳红肿痛甚,时见寒热往来,口苦咽干者是也。法宜和解,小柴胡汤倍柴、芩,麦芽、香附治之。
因忿怒仰郁而致者,由忿怒伤肝,抑郁之气结而不散,其人两耳红肿,必见两胁胀痛,时多太息,法宜疏肝理气为主,如生地四物汤倍加柴胡、青皮、麦芽、香附之类。
因肾阳虚而致者,由肾阳日衰,不能镇纳僭上之阴气,其人两耳虽肿,皮色如常,即痛亦微,唇舌必淡,人必少神。法宜扶阳祛阴,如封髓丹倍砂仁加安桂、吴萸;或潜阳丹加吴萸;或阳旦汤加香附、麦芽之类。
因肾水虚而邪火上攻者,其人两耳仲痛,腰必胀,口多渴,心多烦,阳物易挺。法宜滋阴降火,如六味地黄汤加龟板、五味、白芍;或滋肾丸倍知、柏之类。
更有一等内伤日久,元阳久虚,而五脏六腑之元气,已耗将尽,满身纯阴,先天一点真火种子,暴浮于上,欲从两耳脱出,有现红肿痛极欲死者,有耳心痒极欲死者,有兼身痒欲死者。其人定见两尺洪大而空,或六脉大如绳而弦劲。唇舌或青,或黑,或黄,或白,或芒刺满口,或舌苔燥极,总不思茶水,口必不渴,即渴喜极滚热饮,二便如常,甚者爪甲青黑,气喘促,或兼腹痛。此等病情,法宜大剂回阳,不可迟缓,缓则不救。大凡现以上病情,不独耳疾当如是治,即周身关窍、百节地面。或疮或痛,皆宜如是治。如白通、四逆、回阳等方,急宜进服,以尽人事,勿谓之小疾耳。[眉批]耳之部,左右皆属少阳。一见耳病肿痛,用少阳方小柴胡汤治之,似无不效。饮安复指出多般耳证治法,各不相同,辩认均有凭据。如按中或言肝胆风火,或言忿怒抑郁,或言阳虚阴上,或言水虚火上。岂出六经之外而别具手眼乎?非也。耳本少阳之部,一定不移,而少阳之气机升降,则随所感而变见于耳部,其病情决不相类。良以少阳之气,根于至阴。识得至阴之气,发为少阳之气,随所感而变见,又必有阴阳变证之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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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可察。故治法虽多,或进而从阳,外因外治也,或退而从阴,外因内治也,总是治少阳耳病之一法。盖得六经之根底,从仲景不言之奥,充类至尽,神明变化而出,可谓善读古书者矣,学者读其书,通其意,临证审察,就其所已言,而更穷其变,将必愈有通于其所未言者,而生出治法,以活人病,快何如之,故饮安小注补出,不独耳病当如是治云云,是又在学者之善读钦安者耳。
近来市习,一见耳肿,不问虚实,不辩外内,即以人参败毒散,加大力、连翘、银花、蒲公英,外敷三黄散,与蓝靛脚之类。果系外感风热闭塞而成,立见奇功。若系内伤阴阳大虚,元气外越之候,则为害最烈。
更有耳鸣耳聋,辩认不外阴阳两法。但耳聋一证,老人居多,由肾阳久亏,真气不充于上故也。定不易治。若由外感时气,卒然闭塞清道者,进邪一去,渐渐能聪,不药可愈。亦有痰火上升为鸣为聋,定有痰火情形可征,按痰火法治之必效。理本无穷,举其大纲,苟能细心研究,自然一见便识也。
鼻 流 清 涕
按鼻流清涕一证,有从外感而致者,有从内伤而致者。
从外感而致者,感受外来之客邪,客于肺经,闭其清道,肺气不得下降,清涕是出。其人定现发热,恶风、恶寒,头疼身痛等情。法宜宣散,如桂枝汤、麻黄汤、葛根汤之类。
从内伤而得者,由心肺之阳不足,不能统摄津液。而清涕出。市人称为肺寒,称为陈寒,由其不知阳衰而阴寒即生也。肾络通于肺,肾阳衰而阴寒内生,不能收束津液,而清涕亦出。其人定无外感足征,多困倦无神,或忿嚏不休,或畏寒,或两脚冷,法宜扶阳,如麻黄附子细辛汤、姜桂汤、阳旦汤之类。若久病之人,忽然清涕不止,又见壮热,汗,气喘唇青,脉劲浮空,乃亡阳欲脱之候,争宜回阳。缓则不救。然亦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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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救一二。[眉批]知非氏曰:夫涕,本脏腑所生,皆阴类也。《经》曰:水宗也,积水也。积水者,至阴也。至阴者,肾之精也,指涕泣而言。又曰,宗精之水,所以不出者,是精持之也,辅之裹之,故水不行也。指平人不流始涕而言。又曰:涕泣者,脑也。脑者,阴也。髓者,骨之充也。故脑渗为涕。志者,骨之主也。是以水流而涕从之者,其行类也。此指人之所以有涕而言。以外感论,客邪中其经,闭其清道,则阳气并于上而下降,阴气并于下而不升。阳并于上则火独亢也。阴并于下则脚寒,脚寒则胀也。夫一水不胜五火,故鼻流清涕,盖气并于鼻,冲风涕下而不止。以内伤论,夫水之精为志,火之精为神,七情所感,神志纷弛,水火不济,阴精失守,久而津液无所统摄,故清涕亦出。此神之伤,志之夺也。钦安论治,洞达本原,明晰旁流,推及渊浊二证,甚则流红,皆此物此志也,学者入理深造,譬[1]之射矢诸正鹄,医之正宗在此。
查近来市习,一见鼻流清涕,不分内外,一味发散,多经参苏饮、人参败毒、九味羌活、辛夷散等方,外感则则可,内伤则殆。
其中尚有鼻渊、鼻浊二证,俗云:,髓之液也。不知髓乃人身立命之物,岂可流出乎。然二证虽有渊渊者,流清涕,经年累月不止。浊浊者,其色如米泔,或如黄豆汁,经年累月不止。之分,缘由素禀阳虚,心肺之阳衰,而不收束津液故也。不能统摄津液,治之又一味宣散,正气愈耗而涕愈不休。清者,肺寒之征;肺阳不足也。浊者,肺热之验。但肺热者,必有热形可征,如无肺热可征,则是上焦化变之机失职,中宫之土气上升于肺,肺气大衰,而化变失权,故黄涕作。治之须有分别。予治此二证,每以四砂一两、黄柏五钱、炙草四钱,安桂、吴萸各三钱治之。一二剂即止。甚者,加姜、附二三钱,屡屡获效。即甘草干姜汤,加桂尖、茯苓亦可。
又尚有鼻血一证,有由火旺而逼出,定有火形可征,如口渴饮冷,大小便不利之类。法宜清火攻下,如大小承气、犀角地[2]黄汤、导赤散之类。
[1] 譬原本作"譬",据文义改。
[2] 地原本作"此",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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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元[1]阳久虚,不能镇纳僭上阴邪,阴血外越,亦鼻血不止。不仅鼻血一端,如吐血、齿缝血、耳血、毛孔血、便血等。其人定无火形可征,二便自利,唇舌淡白,人困无神。法宜扶阳收纳,如潜阳、封髓、甘草干姜或加安桂、吴萸之类。学者切切不可一味见病治病,务要将内外病形,阴阳实据,熟悉胸中,方不致误人性命也。[眉批]医之本领,人之性命,端在于此,故于学者三致意焉。
鼻 孔 煽 动
按鼻孔煽动一证,有因外感风寒闭塞而致者,有因胃中积热而致者,有元气将绝而致者。
因外邪闭塞而致者,由外感风寒之邪,闭其肺经外出之气机,气机欲出而不得出,壅于肺窍,呼吸错乱,而鼻孔煽动,其人定见发热身疼。法宜宣散,如荆防败毒散、麻黄汤、定喘汤,皆可选用。[眉批]鼻孔而致煽动,其势亦云亟矣,虽因外感,用药深皆留神。
因积热上攻而致者,或由饮食停滞中脘,或由过食煎炒椒姜,胸中素有蓄热,热攻于肺,气机错乱,而鼻孔煽动。法宜清热,如大小承气、三物备急丸之类。
因元气欲绝而致者,由其人元气久虚,或又大吐大泻,大热汗出,面白无神,奄奄欲绝,而见鼻孔煽动。法在不治。欲救之,急宜回阳收纳,温固脾肾元气,十可救一二。惟此条证候,小儿居多,大人却少,医者切切不可一味宣散,总要细细区分,辩明为准。[眉批]分阴分阳,医之要者,故致叮咛。
[1] 元原本作"光"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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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 口 红 肿
按唇口红肿一证,有胃火旺极者,有元阳浮者。
因胃火旺而致者,其人定见烦渴饮冷,恶热,或二便不利,或由积滞太重,抑郁生热,或过食醇醴辛辣,不尽属外邪而成。若兼外感,必有外感可征。挟外感者,可与麻杏石甘汤、升麻葛根汤。无外感者,可与人参白虎、凉膈散、大小承气之类。积滞者,可与平胃加莪术、丑牛、大黄之类。
若久病之人,元阳外越,气机上浮,其人定见满身纯阴实据。其中唇色有红而含青、含黑、惨红、老红、嫩红等形。亦有兼见面如桃花,面色光泽夺目,人困无神,皆是脱绝危候。法在不治之例。若欲救之,急宜收纳为主,如潜阳、回阳、白通、金匮肾气等方,服一二剂。如红光彩收回,可许重生[1],否则旦夕之间耳。切宜早推,勿治为上。[眉批]知非氏曰:唇字从辰从口,其气机从寸地而发至于辰,辰为春三月,于卦为夬,阳气上胜之象,唇口即其部位也。知其部属阳,其气喜升,不受阴寒凝滞,故见红肿之疾,甚则糜烂而痛,决非实证,钦安示人审兼证通其变也。知非从而切其源,谓其独也。通其变,识其独,知其生,决其死,[2]医之法亦基之矣。
近来[ 2 ]粗工,一见唇口红肿,不辨虚实,即以大黄、石膏等治之,实症立生,虚症立毙,不可不知也。其中尚有兼见流口水不止者,即在口气冷热处与病形求之,便得阴阳之实据也。
齿 牙 肿 痛
按齿牙肿痛一证,诸书有十二经之分,其实在可从不可从之例。总之以有余、不足为主。然有因风火抑郁而致者,
[1] 生原本作"主",据文义改。
[2] 死原作"免",据文义改。
[3] 来原本作"不",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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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因胃中积热而致者,有真阳虚而队气上攻者,有元阴虚而元阳为害者。
因风火抑郁而致者,先有发热、身痛可征。法宜宣散,中、如升阳散火汤、消风散、清胃散、麻杏汤之类。
因积热上攻而致者,定多饱闷吞酸,口渴饮冷,面赤唇红,气粗蒸手。法宜去其积滞为主,如平胃散加大黄、石膏、丑牛、槟榔之类。
因真阳虚而阴气上攻者,其人齿牙虽痛,面色必青白无神,舌多青滑黑润、黄润、白黄而润,津液满口,不思荼水,口中上下肉色,多滞青色而不红活,或白惨黄而无红色。以上等情,不仅此症,一切阳虚病多见此情。法宜扶阳抑阴,如[1]白通汤、姜桂饮、阳八味、潜阳丹之类。
因阴虚而火邪为病者,其人定多心烦饮冷,便赤等情。法宜养阴,如六味地黄汤、鸡子黄连汤、导赤散之类。
近来市习,一见牙肿齿疼,便以生地、细辛、防风、荆芥、石斛、知母、石膏、玄参、 丹皮、狗地牙等治之。风火则可,阳虚则殆。[眉批]齿牙肿痛,本属小证,然有经年累月而不愈者,平时若不究明阴阳虚实,治之未能就痊,未免贻笑大方,学者勿因其小而失之。
口 臭 附口苦、口酸、口辛、口甘、口淡、口糜
按口臭一证,有胃火旺极而致者,有阴盛而真精之气发泄者。
因胃火旺而致者,其人必烦躁恶热,饮冷不休,或舌苔芒刺,干黄、干黑、干白等色,气粗汗出,声音响亮,二便不利,法宜专清胃火,如人参白虎、大小承气、三黄石膏汤之类。
[1] 如原本作"却",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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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精气发泄而致者,由其人五脏六腑元阳已耗将尽,满身纯阴,逼出先天立命一点精气,势已离根欲脱,法在不救。口虽极臭,无一毫火象可凭,舌色虽黄,定多滑润,间有干黄、干黑,无一分津液于上,而人并不思茶水,困倦无神,二便自利,其人安静,间有渴者,只是喜饮极热沸汤。以上等形,俱属纯阴。若凭口臭一端,而即谓之火,鲜不为害。予曾治过数人,虽见口臭,而却纯阴毕露,即以大剂白通、四逆、回阳等方治之。一二剂后,口臭全无,精神渐增,便可其可愈。若二三剂后,并不见减,十中仅求得一二,仍宜此法重用多服,此是病重药轻,不胜其任也。昧者只图速效,服一二剂未见大效,便即更医,如此之情,举世皆然,岂真医药之不良哉。[眉批]知非氏曰:气之香薰者,清阳之气也。气之臭恶者,浊阴之气也。口臭缘浊阴极盛,阳气之用不宣,多有涎垢浊腻,譬如暑天,阴雨过甚,天阳被郁,凡物发霉起涎,其气臭恶,若得数日炎热,臭气顿失。人身遍体纯阴,所以真阳厥脱之候,往往现此证象。医识此理,便能治此证。钦安窥见其微,故按中反复征引言之,学者不可忽略看过。
查近市习,一见口臭,并不辩明阴阳,便以生地、二冬、知母、花粉、石膏、大黄之品投之,阳盛则生,阳盛则毙,不可不知也。
其中尚有口苦者,心胆有热也。心热者,可与导赤散、黄连汤。胆热者,可与小柴胡汤倍黄芩,或泻肝汤。口酸者,肝有热也,可与当归芦荟散、龙胆泻肝汤。口辛者,肺有热也,可与泻白散、清肺饮。口甘者,脾气发泄也,可与理中汤、六君子汤。口淡者,脾气不足也;可与归脾汤、参苓白术散。口糜者,满口生白疮,系胃火旺也,可与甘露饮、凉膈散。以上数证,皆宜知之。总在考究阴阳实据为要。予尝治阳虚阴盛之人,投以辛甘化阳二三剂,即有现口苦、口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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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淡、口辛、口甘等味,又服二三剂,而此等病形即无。予仔细推究,皆缘真阳失职,运转力乖,兼之服药停积未法,令得辛甘化阳之品,运转复行,积滞即去,故口中一切气味出矣。[眉批]真阳变动,露出真面,辛甘助化,易危为安,药之为力不浅,然此等至理,少有见到者。昧者不识此理,见酸即治酸,见苦即治苦,鲜不增病,医理之微,不诚难哉。
舌肿、舌痛、重舌、舌强、舌麻、舌木、舌缩
按舌证虽有数端,不外阴阳两法。如肿痛与重者,气之有余也。气有余,便是火,必有火形可征。如缩与强,麻木者,气之不足也,气不足,便是寒,定有阴寒情形可验。治肿痛与重,不外清热一法,如黄连解毒汤、导赤散、大小阴气、黄连泻心汤之类。治缩与麻木、强,不外扶阳祛阴,化痰降逆一法,如白通汤、姜桂饮、黄芪建中汤、麻黄附子细辛汤、半夏干姜汤之类。[眉批]化痰何以不用橘皮、南星、礞石、须知仲景六经方中无此品类,或者汉时尚未出此药耶一噱。
近来市习,一见舌痛,皆云舌乃心之苗,皆火为病也,即以冰硼散吹之,黄连解毒服之。有余立瘳,不足则殆。[眉批]知非氏曰:舌之所以能言者,气机之贯注也。何必执定舌乃心之苗一语。以治舌证。钦安不言之稳,知非饶舌点出,学者当亦豁然矣。
喉 蛾
按喉蛾一证,有少阴君火为病者,有肾气为病者,有胃中积热上攻而致者,有怒动肝火上攻而致者。
因少阴君火为病者,或由外挟风热,与君火协化,或本经素有火邪,发泄不畅,上刑于肺,少阴之脉挟咽喉,咽喉窄狭,火气太甚,欲发泄而不能,薰蒸于上,而生蛾子。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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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定多心烦,小便知赤、口渴冷。若挟风热,多现发热,身疼,头痛。法当祛风清热,如导赤散加荆、防、银花之类。
无风热而独君火旺为病者,轻则甘桔汤,重则黄连解毒汤之类。
因肾气不藏,上攻于喉而致者,俗云:阴虚火旺,不知肾气以潜藏为顺,上行为逆,实由君火太弱,不能镇纳群阴,非阴之虚,实阴之盛,世人错认。原由君火弱而不能制阴,阴气上僭,逆于咽喉而生蛾子。其人口内肉色,必含青黑色,或惨黄淡白色,即或唇红甚,而口气温,痛亦不甚,人困无神,脉必浮空。法宜扶阳,如封髓丹,姜桂饮、白通、潜阳等方,皆可令服。
因积热上攻而致者,其人必过食厚味,或胃中素有伏热,上攻于肺,亦生蛾子。多烦渴饮冷,二便不利,口臭气粗,红肿痛甚。法宜去积热,如大小承气汤,或平胃散加丑牛、槟榔、大黄、三棱、莪术之类。
因怒动肝火,上攻于肺而生蛾子。其人两胁必痛,动辄躁烦,面青口苦,脉必弦洪。法宜清肝,如丹栀逍遥散、大青饮、柴胡汤加丹、栀之类。
总之,病情变化,非一二端能尽,其实万变万化,不越阴阳两法。[眉批]圆通一至。若欲逐经、逐脏、逐腑论之,旨多反晦,诚不若少之为愈也。[眉批]知非氏曰:喉至生蛾,其咽必肿痛而甚,有碍食饮,病家多惊恐,其证又因初起误治者多,在明医虽能剖析阴阳虚实,按经用药,而缓不济急,病家恐惴,如外科所配八宝红灵丹,亦不妨暂用吹喉,以解燃眉,略宽其心,病人得此,心神稍定,然后按法投方,易于奏效。此知非所经试,亦济世之婆心也。学者留意。至于理法,喉属少阴,钦安究及所因,实为详明,何多求焉。
近来市习,一见喉症,往往用吹喉散、冰硼散、开喉剑,一派寒凉之品,甚者刺之。阳证无防,阴证有碍,认证贵明,须当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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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手膀背痛
按膀背痛一证,有因外感风寒,闭塞经络而作者,有因中气不足,内寒阻滞而作者。
因外感风寒而致者,其人定多畏寒恶风,或发热而兼头疼。法宜宣散,如桂枝汤、羌活附子汤、麻黄附子细辛汤之类。
因中气不足而致者,由中宫素虚,真气不能充周四体,寒邪痰湿,亦得到阻滞经络,而痛立作矣。欺人定然面白少神,饮食减少,或逢晦明阴雨而更甚,丽照当空而觉轻。法宜温中行气为主,如建中汤倍桂、附,补中益气汤加羌、附,或理中汤加桂枝、香附。予恒见中年老妇,每多两手膀痛而不能举,时常作苦,究其受病之由,多起于少年天癸至时,不知保养,洗衣浆裳,辄用冷水,以致寒凉伤及经络,因而天癸不行者亦多。即或体强,而寒凉不能害,视为平常,不知人身真气有盛即有衰,气未衰时,寒凉虽侵,不即为害,迨至中年老时,本身正气已衰,或兼受一点寒邪引动,而痛于斯作矣。予每以甘草干姜汤加鹿茸、桂尖、附子、葱、酒治之多效。[眉批]夫兴少年作苦,恃勇力作,迨至中晚之岁,稍能逸豫,劳伤之疾徐发于内,痛苦立作,见于手膀腿者多。粗工不识,任治罔效,往往病人自能体会,何者今之痛处,皆昔之劳力处也。钦安此按,识见绝高,深合《内经》比类从容之法,非功力精到者,未易臻此,又医之一大法也,学者不可不知。
近来市习,一见两手膀痛,每以五积散、流气饮,与夫羌活、荆、防、伸筋、舒筋草、苏木、灵仙、松节之类,亦多获效。总不若辩明外感内伤,阴阳虚实为要。
更有手指麻木一证,属脾气不能充周者多,外感者少,兼痰湿亦多。不外温中行气为主,如归脾汤加天麻、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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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君、四君加附、桂、香、砂,建中汤倍桂、附加香附、当归之类。
心 痛
按心痛一证,有寒热之别。他书有云:心为君主之官,其可痛乎?所云痛者,实心包也,此说近是。予谓心肝脾肺肾并六腑周身经络骨节皮肤,有形之向躯壳,皆后天体质,全赖先天无形之真气以养之。真气二字,指真阴真阳也。真阴指母之精气,真阳指父之精气,二气浑为一气,周流上下四旁,主宰神明即寓于中。真气不足,无论在何部,便生疾病,何得有心无痛证之说。夫岂不见天之日月,常有食乎。凡认心痛一证,必先判明界限方可。心居膈膜之上,下一寸即胃口,胃口离心不远,胃痛而云心痛者亦多,不可不察。细思痛证一条,痛字总是一个逆字。气顺则气血流通,必无痛证。气逆则气血壅滞不通。故痛。无论逆在何处,皆能作痛,皆能伤心,其实非伤有形质之心,实伤无形中所具之真宰也。若执定有形质之心,是知其末也。心有心界限,包络为心之外垣,邪犯心包,即是犯心包,即是犯心章本,不必直云邪不犯心。犯心二字,是犯心君居处气也。试问:犯心与犯心包,以何区分?诸书并未剀切指陈。予谓人活一口气,气盛则为有余,为热邪。不独能致心痛。气衰则为不足,为阴邪。亦不独能致心痛之疾。热与阴上逆,皆能致心痛,当以寒热两字判之便了。若邪热上干而痛者,其人必面赤,心烦热,小便短赤,口渴饮冷。法宜养阴清火,如黄连木香汤、导赤散、当归散之类。若阴寒上干而痛者,其人多面青唇白,或舌青黑,喜热饮、揉按,二便自利。法宜扶阳祛阴为主,如甘草干姜汤,加行气药姜、桂、吴萸之类。亦有阴寒已极,上攻于心,鼻如煤烟,唇口黧黑,爪甲青黑,满身纯阴。法在不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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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回阳诸方,大剂投之,十中可救一二。[眉批]知非氏曰:比段至理,乃造化根柢,性命之旨圭。奈何泄之于医,世人不识,反多皆议。余观一部《内经》,轩岐君臣皆是借天验人,以人合天,吴人各道。仲景太守《伤寒》一书,太阳太阴、少阳少阴、阳明厥阴六经,亦不过借天道之流行,暗合人身之度数,藉病谈机而已。钦安直笔于兹,毋乃太过乎?虽然医道理没久矣。如此发挥,守先圣之道,以待后之学者心存利济,亦不为罪。倘有能从此深造,治病动合机宜,立言彰,阐至理,将不失为轩岐功臣,斯世和缓,幸甚全甚。
近来市习,心胃莫分,一味行气破滞,并不察究阴阳,往往误事,一概委之天命,而人事之当尽,又不可废乎。
胃痛
按胃痛一证,有饮食、寒热、虚实之别,切不可执定有形质之胃,当于胃中往来之气机上理会方可。[眉批]于气机上理会,上乘妙法,《莲花经》也。夫人身内有胃,乃受饮食之具,譬如田地任人播种,秀实凭天。倘遇灾侵,而有黄落之恐,田地肯任其咎乎?古人拟胃曰阳土。钦安论治胃病,当理会气机,皆一定不易之理法也。学者即不能入理深谭,按定外内阴阳之法,总不至谬治误人。
因饮食停滞于胃,胃中之气机不畅而致者,其人定见饱闷吞酸嗳气[1],痛处手不可近。法宜消食行滞,如厚朴七物汤,平胃散加香附、麦芽之类。
因胃阳不足,复感外寒生冷食物,中寒顿起而致者,其人必喜揉按,喜热饮,或口吐清水,面白唇青。法宜温中行气,如香砂六君汤,理中汤加官桂、砂仁、香附、木香之类。
因积湿生热,与肠胃素有伏热,过食厚味而生热;气郁不舒而生热所致者,其人定多烦躁,唇红气粗,大便坚实等情。法宜下夺,清热为主,如调胃承气汤、大黄木香汤、四磨汤之类。
[1] 气 原本作"夫",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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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一等,心胃腹痛,面赤如朱,欲重物压定稍安者,此是阴盛逼阳于外之候。法宜扶阳祛阴为急,切不可照常法治之。
近来市习,多以元胡、乳、没、二皮、术、棱、五香、枳壳、厚朴之味投之。果有积滞,主立奇功。若胃肠素亏,必增其害,不可不知也。
脐 痛
按脐痛一证,有阴阳之别。脐居阴阳交界之区,脐上属脾胃,脐下属肝肾。痛在脐上,著重脾胃。痛在脐下,著重肝肾。脐上下俱痛者,脾胃与肝肾病也。此处又宜分别何经受病为要。若脐上独痛,是脾胃之气有所滞也。因寒、因热、因食、因抑郁又宜知。审是饱闷吞酸,便知饮食停而气滞也。急以消食行滞之品施之,如平胃散加香附、麦芽、枳壳之类治之。
审是喜热饮,揉按而痛即减者,知是脾胃之阳不足,不能化其阴寒之邪也。法宜温中,如理中汤,香砂六君,甘草干姜汤,加香附、安桂、丁香之类。
审是不喜热饮摩按,得热而反剧者,知是脾胃有郁热而气滞也,即以开郁行滞之法治之,如厚朴七物汤,麦芽、炒栀、香附之类是也。
亦有太阳之邪未解,误下而邪陷于脾,以致脐上痛者,其人必先有发热恶寒,头项强痛之候,因下后方见此痛者,便以桂枝大黄汤治之。
若脐下独痛,是厥阴之气不宣也。审是烦满囊缩,脐下病痛者,厥阴之阴寒太甚也。法宜回阳祛阴,如吴萸四逆汤,白通汤之类是也。审是厥阴热邪伏而不宣,又或上攻为喉痹、下攻便脓血,热深厥深,口臭气粗之类。法宜扶阴,如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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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连[1]汤之类。[眉批]知非氏曰:三阴之病,本从肚脐而分,然痛在脐上,有太阴、阳阴之不同,一腑一脏之悬绝,故钦安以饱闷吞酸,定阳明肺病,而用行消之法,若稍上,又是太阳地,而有风寒之判,皆有痛证,且有气血之区别。学者平时若不详细讲究,临证必多疑似,处方不无模棱,断难万举万当。熟玩此按,悉心讨论,目得真诠。
近来市习,一见脐痛,不按界限,一味调气行血,每以木香、小茴、当归、白芍、川芎、枳壳、沉香之类,故有效与不效。诚不若辩明上下阴阳,治之为当也。
疝证
按疝证一条,有去左为膀胱气,右为疝气,痛时睾丸上行入腹,或右丸上行而左丸不上行,或左丸上行而右丸不上行,或两丸并上行。他书有寒疝、水疝、筋疝、血疝、气疝、狐疝、阴疝、痜疝、心疝、肝疝之异,名目虽多,总无一定不易之理。予细维此病,究竟只在厥阴一经也。[眉批]此按落落大方,深入显出。不愧为医,一语成铁案,谁敢再翻异。余深服此老吏。虽形象、病情不同,而睾丸与阴囊,其理断无可移者。予意睾丸与阴囊上缩,必是阴盛;睾丸与阴囊红肿,必是热增。治缩者,重在破阴以回阳,吴萸四逆加桂、砂、小茴,或乌梅丸倍阳药之类。治肿者,法宜破阳以扶阴,鸡子黄连与泻肝汤可施。须知肿缩二字,即盈虚之宗旨,肝气有余便是火,即囊丸肿的实据;肝气不足便是寒,即囊丸缩的实据。[眉批]醒豁透露。
又可疑者,今人皆云:两丸为外肾,何男子有而女子无乎?此理举世罕言要晰。予思天一生水,其卦为坎,二阴夹一阳,腰间二肾与背脊督脉似之。男女皆具,理实可从。若此二丸,男有女无,非无一定之理,惜后贤窥之未及也。后天
[1] 连原本作"运",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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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以坎离立极,坎离即是乾坤,是坎离已得一二之数,故复申之曰:天三生木,木有阴木、阳木之别,阳木曰三,为长男,二阴一阳,今之呼外肾者,即此也,故男子独具;阳木曰三,为长女,二阳一阴,其缺在下,今之呼阴户者,此也。[眉批]阐发至理,畅所欲言,然似断鳌立极,却是叫人何处住脚。余谓医道,须是知得一步,方许再进一步,终身门外,正不知几许人也。
夫乾坤交媾,首生长男长女,后天以坎离代乾坤,而天三生木之旨,即在此处便见,而玉茎、阴户,亦于此攸分。故仲景配此处属厥阴,取其至阴阴极也。玉茎之举,必须心火下照,又可见天三生木之机,此就其形体而言,其中之精义实微,未可尽泄。堪笑今人以外肾呼之,真是说梦话也。[眉批]再接再厉,乃一读一击节,以高唱入云之笔,绘天地生发之机,斟酌饱满,尽态极妍,可谓写生妙手。发挥阴得阳而兴之理,尤见精致。然非学养功深,不能道其只字。
查近来市方,一见疝证,便以小茴、荔枝核、橘核、安桂、附子、麝香之类,屡屡获效,究其所用,皆是温肝之品,取核者时,核以入核之意,理实可从。至于囊丸红肿,此法断不可施,务在阴阳攸分处理会可也。[眉批]结亦含着不尽,《唐诗》曰: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如熊氏歌曰:要知返本还原法,须认吾身大药王。
遗 精
按遗精一证,诸书分别有梦而遗,无梦而遗,用心过度而遗,见色而遗,闻女声而遗,无故自遗,种种分别,总无一定不易之法。予谓不必细分,统以心肾不交,神魂不藏为主。夫人之立身,原以为主,肾气上腾,指坎气也。载水气以交于心,而心脏凉。心气下降,使君火以入肾,而肾脏温。神居二气之中,昼则从离,夜则从坎,神宰乎气,气统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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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施发泄之令。气动而精自不藏,若云神令未施,而精自泄,必无此理。又曰:魂者,神之使也。[眉批]知非氏曰:此按心肾不交,是客从俗情也,神魂不藏,是主谈至理也。凡遇遗精之人,以心肾不交,或因于湿热极不通之语,告之无不者,肯语以欲炽所致,即弗贴然,又必从而多方文致,故钦安姑存其说,以作陪衬,留病人地步,学者不可不知。人之遗精,每每五更近天明时者居多,此刻神已居在寅卯界内。寅卯属木,系藏魂之所,魂喜动,而木喜发泄,木中有火,浊火易乱其神明,邪忘之念偶萌,精神自不能守住,白昼不梦,但心邪思淫,阳物即举,精即离位,况在梦乎!故一发即泄,迅速难留。因其目瞑必未清,肝火最烈,故发速,非若白昼神在离。总而言之,神不清而气虚好色者,十居其八。此证少年最多。神魂不藏,是其本者。[眉批]得时而旺,虚灵显应,浊火一入,丧却他家至重珍,深为可惜。《阴符经》云:沉木入火,自取灭亡。盖言木得火而焚也。此段此理说待如吴钩出匣,寒光逼人,病者若见此书,熟读百回,右当百贴清凉饮,定点勿药有喜。欲使封固,如三才封髓丹、桂枝龙骨牡蛎汤、白通汤,皆可服也。此三方者,皆是交济阴阳之功,但非一二剂可见大功,总要信心得专,多服十余剂,无不灵应。
近来,通称龙、牡涩精,尚未窥透其中至妙,多经金樱、粟壳、枸杞、巴戟、莲须之类治之,每多不效,由其不知封固这有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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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大 便 不 利
按大便不利一证,有阳虚、阴虚、阳明胃实、肺移燥热之别。
因阳虚者,由下焦火衰,不能化下焦之阴,阴主静而不动,真气不能施其运行之力,故大便不利。其人定见无神,面目唇口青黑,满口津液,不思茶水,虽十余日不便,而并无腹胀、烦燥不安等情。即有渴者,定喜热汤,冷物全然不受,他书称为阴结寒闭者,即此也。法宜扶阳,如回阳饮加安桂、砂仁、白通汤,附子甘草汤之类。
因阴虚者,由火旺伤血,血液枯稿,肠中之糟粕干涩不行,如船舟之无水而停滞不动也。其人定多烦躁,声音响亮,渴欲饮冷,吐痰干黄,脉或洪大细数。他书称为热结阳秘者,即此也。法宜养血清热,如润燥汤、麻仁丸、养血汤,加麦芽、香附、蜂蜜之类。
因阳明胃实者,由外邪入胃,从胃热而化为热邪,热甚则胃中津液立亡,故不利。其人定见恶热,口臭,身轻,气粗饮冷,与夫狂妄谵语,痞满实燥坚等情。法宜急下以存阴,如大小承气汤之类。
因肺移燥者,由燥邪乘肺,肺与大肠为表里,表分受邪,渐及里分,其势自然。其人定多烦渴,皮肤不泽,大便胀甚,欲下不下。法宜清燥为主,如甘桔二冬汤,益元散之类。
以上治法,不拘男妇老幼,皆宜如此。故曰:有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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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是药,切勿惑于老幼、附子、大黄之说也。[眉批]知非氏曰:细维大肠主糟粕,原自胃中传入,其热颇顺。《经》曰:胃实则肠虚,肠实则胃虚。指糟粕出入而言。其所以运化糟粕,则在元气,元气出入升降,运化精微。今病人大便不利,仍是气机不利,总贵在病机病情上求之。学者肌要先明理法,然后临证审察的确,或回阳,或清热,或急下,方有胆量把握。不然误下误清,虽不遭谤,倘用回阳,岂不惑已惑人?钦安指点亲切,当细必讲究,亦不可恃有此按,不揣病源,致临机而仍蹈徒法,不能以自行之弊也。
近来市习,一见大便不利,多用大黄与滋阴润肠之香油、蜂蜜、麻仁、郁李、归、芍之类,并不问及阴阳,受害实多,而人不察,良可悲也。
小 便 不 利
按小便不利一证,有阳虚,阴虚,心移热于小肠,与太阳腑证中之蓄尿、蓄热、蓄血、癃闭诸证。
因阳虚而致者,由下焦阳微,阴寒阻截膀胱之路,阻微无力,不能化之,故小便不利。其人定无力无神,两尺必浮空,或极劲,口并不渴,即有渴者,必喜热汤。法宜扶下焦之阳,如桂苓术甘汤,倍桂,加白蔻、砂仁,或桂枣丸加胡椒、丁香之类。
因阴虚而致者,由下焦血液不足,邪热遂生,须知焦思则生心火,忿怒生肝火,思淫动相火,火动于中,不独此疾,皆是由一念而生,其旨甚微,切不可慨谓由外而生。热结于尿隧,闭其水道流行之机,故不利。其人多烦躁,口渴饮冷,小便或能滴几点,或短赤而热痛。法宜扶下焦之阴,如四苓滑石阿胶汤,益元散之类。
因心移热而致者,由心火太旺,或焦思太甚,而生心火。心与小肠为表里,心热甚而小肠受之,热伏小肠,伤及血液,流行失职,而小便遂不利也。其人病情多与阴虚法同。法宜清心,如黄连解毒汤加滑石、木通,或导赤散倍生地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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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太阳腑证中之蓄尿、蓄热、蓄血、癃闭等证,已详《医理真传》,兹不具载。[眉批]知非氏曰:前证言胃传糟粕于二肠,得元气运化而出。膀胱主溺,与二肠无涉。知非细维其原,在胃阳明为海,生糟生血,化气行水之宗。具脾为胃行津液,脾能行水,由水道达于膀胱,膀胱有下口而无上口,须气化渗泌而出。今病人小便不利,明是二土失职,中宫少运。《经》曰:阳明主阖。又曰:脾胃同处中州。又可见脾不为胃行津液,故水道不利。如此溯本穷源,阳虚阴虚,一切移热、蓄热、蓄尿、蓄血、癃闭诸证,有由来矣。再观仲景五苓散方中用桂枝、白术通阳和脾,义极精微,大具神通手眼。钦安按中执定阴阳实据,加以温中行气治之,必无不效也。
近来市习,一见小便不利,便以木通、车前、滑石、黄连等治之,阳实易瘳,阳虚则贻,不可不知也。
淋 证
按淋证一条,诸书载有劳淋、砂淋、血淋、气淋、石淋之别,是因病情而立名者也。予欲求其一定之要,诸书俱未明晰,再三追索,统以阳不化阴,抑郁生热为主。大凡病淋之人,少年居多,由其世欲开,专思淫邪,或目之所见,耳之所听,心之所思,皆能摇动阴精,邪念一萌,精即离位,遂不复还,停滞精道,不能发泄,久久抑郁生热,熬干阴精,结成砂石,种种病形。当小便便时,气机下降,败精之结于经隧者,皆欲下趋。然尿窍与精窍,相隔一纸,精窍与尿窍异位同源。同从玉茎而出。尿窍易开,精窍不易启。不知好色之人,元阳日耗,封锁不固,当君火下照,尿窍已开,精窍亦启,尿欲速出,而精窍又开,两窍相启,彼此牵强,欲行不行,而痛故愈甚也。此二窍原不并开,此证全是并开之故,两相欲下,停精之结与未结,化与未化者,皆欲下趋也。精停而结者,有砂石之形,郁热熬而成之也。好色过度,精未化者,血淋之源也。治砂石,贵以清热为先,而化气之品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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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少。治血淋,须以扶阳为重,交通上下,而固元尤当。知此病皆由自取,当其痛如刀割,虽云可怜,未始非好色之果报也。故方每以八阵、五淋散,功专清热,亦多获效。予意此证当于清热利水中,兼以化精、化气之品,鼓其元阳,俾二窍不同时并开为主。予治此证,尝以滋肾丸倍桂,多效。双尝以白[1]通汤,专交心肾,亦多效。又尝以大剂回阳饮加细辛、吴萸、安桂多效。是取其下焦有阳,而开阖有节,不至两相并启也。但服回阳等方,初次小便虽痛甚,而尿来觉快者,气机将畅,而病当解也。此道最微,理实无穷,学者须当细心求之,勿执予法为一定,恐未必尽善。[眉批]虚心人语,又是婆心人语。而辩认,总经阴阳两字,有神无神,两尺浮大,有力无力为准。[眉批]淋之一证,责在精道。予尝询之少年之人,其精中往往有了,早已廉得其情,百不失一。委是纵欲所致,譬如月缺难圆,金针暗失,人生不免殊为恨事,迨至病成痛作,尤征过纵,谓曰自取果报夫。夫也其何说之辞。治法扶阳抑阴,如其人神不大衰,加清上焦之邪火,佐以行气,并嘱其清心节欲[2],自无不愈也。钦安抉破其情,论辩精详,自是方家举止,且为脑后痛下针砭,唤醒梦梦,以规戒为治法的是妙人,却与知非同为快人也,呵呵!
膝 肿 痛
按膝肿痛一证,有由外感寒湿之邪,闭塞关节者,有阳虚者,有阴虚者。
因外感寒湿而致者,或贪凉而足履冷水,而偶受寒邪,而经络闭塞,渐至两膝肿痛。诸书有历节风、鹤膝风之说。由其寒湿之邪,从外而入,闭其运行之机。膝处多空虚之地,最易
[1] 白原本作"百",据文义改。
[2] 欲原本作"后",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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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邪,气道壅滞,水湿渐臻,抑郁生热,而成膝肿疼痛之疾。法宜发汗行水为主,如小青龙汤,或麻黄汤加伏苓、泽泻之类。
因阳虚者,由其素秉不足,阴邪寒湿丛生,流入下焦关节屈伸之处,或胃阳不足,过于饮酒,酒湿之邪,流入关节,阻滞不行,而膝肿痛,但其证多皮色如常,漫肿微痛,实属阳微不能化阴。法宜温固脾肾之阳,如回阳饮加桂、苓、益智、故纸、茴香、砂仁之类。多服自愈,切不可性急而信心不坚。
因阴虚者,由其素秉阳旺,过食酿酒厚味,湿热毒邪流入下焦关节处,运行不畅,遏郁而红肿便生。法宜养阴清热,兼理气除湿为主,如黄连阿胶汤加苓、术,补血汤如秦芄、羌活、桑根、香附、麦芽之类。此数法不过明其阴阳大致,究竟认证,全在活法,神而明之。[眉批]知非氏曰:细玩易象,震孟,二阴上,一阳下,孔子取为足能走。夫阳动阴静,动而在下者,足也。震,动也,气之动于下者也。今膝肿痛,或脚气注痛,必不便于行,而阳先病矣。所以然者,不外内外二因,医先识此,知寒邪中于尔,则动于下之气机不利,而有肿块痛流注之证,乃于逐邪之中,审其阳气之衰盛,而多方照顾,预培其生机。毋使邪气克正,致势滔天,不可向迩,[1]矧可扑灭。滔水者,犯心之谓也。阳微不[2]能化阴之谓也。钦安谆谆于温固回阳,兼补发汗行水,除湿散结诸法者,通其源,正市场习之论者。节其流,学者洞晰源流,治膝肚子之工业化无余蕴,寿世活人,大为快事。
脚 气
按脚气一证,有由下而上冲作痛者,有只在下作痛者,有大病后,至午后脚底即发热作肿作痛,皮色如常,至天明即愈者,有天阴甚而痛反剧者。以上数证,悉属阳虚不能镇
[1] 迩音尔,近也。
[2] 不原本作"下",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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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阴邪,阴气上腾,乃为大逆,犯心能今人死。法宜回阳收纳为要。如回阳饮加砂仁,故纸、益智、碎补,与白通汤之类。若只在下而作肿痛,挟湿亦多,加除湿必效。如或红肿痛甚,心烦口渴,小便短赤,乃湿热结聚下焦也。法宜除湿,湿去而热自消,如五苓散、鸡鸣散之类。更有红肿痛极欲死,气喘[1]唇青,小便清长者,乃是元气发外,从脚而脱也。法宜大剂回阳为要,切不可按寻常脚证治之。
近来市习,一见脚肿却气发腾,不察虚实,每以苍术、苡仁、秦芄、防已[2]、木瓜、茯苓、桂枝、松节等药治之,湿邪易瘳,阳虚则贻。
喘 证
按喘促一证,有外感风寒而致者,有太阳证误下而致者有胃火上攻而致者,有湿痰水饮闭塞而致者,有元气欲脱而致者。
因风寒而致者,由风寒之邪,闭塞肺气,肺气发泄不畅,上壅而喘,必发热、头痛、身疼一段为据。如发热而无头疼、身疼,或见口唇青,脉劲之喘,必是元气外越,不得即以外感风寒闭塞目之,辩认留意切不可少。法宜宣散,如麻黄汤,定喘汤,小青龙汤之类。
因太阳误下而致,由太阳之邪未解,既已壅塞发泄不畅,仍宜大启其腠理,俾邪早出。医者不明其理,见其大烧,以为火旺,妄行攻下,客邪下陷,愈不得出,壅于胸膈,呼吸错乱,而喘证立生。法宜仍举其所陷之邪,如桂枝汤去芍药倍桂,或重加甘葛以举之类。俾欲出者,仍从外出,以解透为妙也。
[1] 喘原本作"湍",据文义改。
[2] 已原本作"杞",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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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胃火上攻而致者,由胃中素有伏热,或与外来之热邪相协,或胃中有停滞生热,热甚则邪火上攻,热逼于肺,气无所主,呼吸错乱,而喘证立生,必有大渴饮冷,口臭气粗,二便不利等情。法宜攻下,如大小承气汤,白虎汤之类。
因痰湿水饮而致者,由太阳之气化偶乖,中宫之转输失职,水湿停滞不行,久久中气日衰,痰水日盛,渐渐上干清道,壅塞太甚,呼吸错乱,而喘证立生。其人定见食少痰多,清水上涌,喉中不利。法宜温中除湿,如桂苓术甘汤,理中加砂、半、茯苓之类。
因元阳将脱而喘者,由其人阳衰阴盛已极,逼阳于外,阳气不得下趋潜藏,阴阳两不相接,呼吸错乱,而喘促立生。必现面白唇青,口舌黧黑,人无生气,全是一团纯阴。此刻有大烧、汗出之,可畏。法宜回阳收纳,如吴萸四逆汤加丁香、胡椒、砂仁之类。尚可十中救一二。[眉批]知非氏曰:孟子云,今夫厥者趋者,是气也。又曰:夫志,气之帅也。又曰:持其志,勿暴其气,此理可通乎治喘?彼趋与厥,皆令人气喘,以其升降纡徐之机,为作劳所迫促,然一经静镇而即乎?今气之喘,不由作劳而亦迫促不舒,且非静而能镇,是孰使之然哉?诚有如钦安所论五因,各因皆有辩认阴阳虚实之凭据,可谓详矣。惟元阳将脱之喘,用回阳收纳之法,未免骇人。殊不知志为气帅,持其志,勿暴其气,正合用姜险之机宜。神机化灭,升降将息,火用不宣,水体不动,惟有用姜、附以养帅,帅如能振,气即随之而号令,庶几中与,可冀此炼石补天之技,出人头地之医,学者视姜、附退热为泻火,学者视姜、附为凉药,则更妙矣。呵呵。
凡治喘证,切不可猛浪,先将阴阳情形审明,然后施治,切不可一味治喘,妄以苏子降气汤,麻黄定喘汤投之。风寒可施,内伤则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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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 证
按汗证一条,有阳虚者,有阴虚者,有太阳风伤卫者,有阳明热盛者。
因阳虚者,由人素秉阳虚,或用心过度而损心阳,心阳衰,不能统摄心中之液而汗出。或脾胃阳衰,不能收摄脾胃中之血液而汗出。或肝肾阳衰,不能收束肝肾中血液而汗出。上中下三部阳衰,皆能出汗,统以阳名之。其人定多嗜卧,少气懒言为准。法宜扶阳,阳旺始能镇纳群阴,阴气始得下降,阳气始得潜藏,乃不外亡。法宜回阳、收纳、温固为要,如封髓丹,潜阳丹,黄芪建中汤,回阳饮之类。
因阴虚者,则为盗汗。由其人血液久亏,不能收藏元气,元气无依而外越,血液亦与俱出,多在夜分。夜分乃元气下藏之时,而无阴以恋之,故汗出也。非汗自出,实气浮之征也。法宜养血,如当归六黄汤、封髓丹倍黄柏加地骨皮之类。
更有一等阴盛隔阳于外之证,夜间亦汗出,此为阳欲下交而不得下交,阳浮于外,故汗出。法宜扶阳,阳旺而阴不敢与争,阳气始得下交,如白通汤、补坎益离丹之类。
务要知得阴虚、阴盛之旨,阴虚则火旺,其人定然有神,烦渴饮冷为据。阴盛则阳衰,其人定然无神,少气懒言,不渴不食,即渴喜滚为据。
因风伤太阳卫分者,由太阳之气不足,不能充周于腠理,毛窍空疏,风入于内,风为阳邪,善行而动,卫外血液不得潜藏,随发热之气机而外出,故自汗淋漓。法宜扶太阳之气,太阳气旺,始能胜邪,仲景之桂枝汤是也。
因阳阴火旺而致者,由胃中有火,热蒸于外,大汗如雨。非若久病大汗亡阳之证。此则其人大渴饮冷,二便闭塞,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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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身轻,气粗口臭。法宜专清胃热,如人参白虎汤、大小承气汤之类是也。
更有一等汗证,如战汗、狂汗、黄汗、热汗、冷[1]汗、上身汗、下身汗、头汗、饮酒食肉汗出之例,亦不可不知。夫曰战汗者,由正气鼓动,与外入之邪气相攻,客邪外越,骤然战慄不已,汗大出,汗止而战慄自然不作,病即立瘳。瘟疫证中有此一证。又曰狂汗者,由外邪入内,随热而化,热乘于心,神识不明,当正邪相攻,客邪突出,心神不定,其人如狂,大汗如注,邪尽汗止,而病可立瘳。又曰黄汗者,汗出沾衣,而衣皆黄也。由脾液发泄不藏,法宜收纳脾胃之元气,如姜、砂、草、理中汤之类。又曰热汗者,阳分之征。冷汗者,阴分之验。上身独汗者,阳竭于上也。下身独汗者,阴脱于下也。上下二证,是为久病虚极者言也,总以收纳为要。若病未大虚,而上身汗者,责在气分有热,下身汗者,责在血分有火,不可拘执,务在这阴阳互根处理会。至于头汗出至颈而还,有风淫于上,有湿热蒸于上,有蓄血生热而蒸于上,须当变通。若是饮酒食肉而即汗出者,多由其人素缘胃热,一遇饮酒食肉,胃气即动,热气沸腾,薰蒸于上,而汗出于外,不药无伤。此有余之候,非不足可比。[眉批]此等之人,汗不是病,乃精不深藏,神不内敛,气易外越。夏固如此,冬亦皆然,主潦倒一生,此又相法之可通于医者。尚有一等绝证,汗出如珠、如油、如雨,种种不治之证。予曾经验,急以仲景回阳汤饮救之,十中每痊四五。当此时也,病家亦委之命而莫救也,医家亦委之于绝而莫救也。虽曰天命,又何妨力尽人事哉。但欲开方,务在单上批写明白,告诫病家,设或追之不及,不得归咎于医药,以免后人借为口实。
[1] 冷原本作"令",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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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下,世人畏附子、干姜,不啻砒毒,[眉批]世人畏姜、附,庸医误之也。医生畏姜、附,火字误之也。即有当服附子,而亦不肯服者,不胜屈指矣。嗟呼!阴阳不明。医门坏极,喜清凉而辛温,无怪乎阴盛阳衰矣。[眉批]知非氏曰:汗者,涣也。《易》曰:汗涣具大号气机之外出者然也。然有病有不病焉。阴阳本是一个,动为阳,静为阴,外为阳,内为阴,出则俱出,入则俱入,相随不离,故曰互根。又曰:一而二,二而一,性兼寒热,热则动,寒则凝,机缄本乎自然。故夏则多汗,冬则无汗,劳则多汗,逸则无汗,此不病之常也。病则无冬无夏,无劳无逸,皆有外越之机,身体秘见不安之状。或因阳虚,或因阴虚,或太阳中风,或阳明热越,临证处方,万举万当,何多求焉。
近来市习,一见汗出,多以麻黄根、冬桑叶、浮麦、参、芪之类治之,不在阴阳互根处理会,每多不效。
健忘
按健忘一证,固有阳虚、阴虚之别,然亦不必拘分,统以精神不足为主。凡人禀二气以生。二气即阳精、阴精也。二气浑为一气,神居二气之中,为气之宰,故曰:精、气、神。二气贯于周身,精气足,则神自聪明,故无所不知不晓。精气衰,则神昏,故时明时昧,犹若残灯之火,欲明不明,不能照物。比病老年居多,少年却少,即有如斯之少年,其所伤损不异乎老人也。此病法宜交通阴阳为主,再加以调养胎息之功,摄心于宥密之地,久久行之,亦可复明,如将竭之灯,而更添其膏也。方用白通汤久服,或桂枝龙骨牡蛎散,三才,潜阳等汤,缓缓服至五六十剂,自然如常,切勿专以天王补心,宁神定志诸方[1],与参、枣、茯神、远志、朱砂一派可也。[眉批]邵子诗云:耳目聪明男子身,鸿钧赋于不
[1] 方原本作"古",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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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贫,病至健忘,赋畀之良危矣。钦安定以精神不足,透出神昏之所以然,理明法立,非浅见寡闻者所能窥测。苟能按方用药,可疗此疾,又何必深究所以。此一段乃性灵文字,不在医例,亦不得作医书观。夫神与气、精,是三品上药,独神是火,为先天之元阳,不但统制气、精,而气、精皆神所生。故此火宜温不宜凉,宜养不宜折。病人但能存此火烧火,尚可施治。此火一灭,精气绝而其人死矣,岂但健忘一证,即一部《医法圆通》之死证,皆此火之衰绝耳。凡医因何而不敢放胆用姜、附以活人耶!全龙点睛正在此处,学者着眼至摄心有密,乃培养此火种之法。钦安之医、之心、之学,亦于是乎在。
惊 悸
按惊悸一证,名异而源同,同在心经也。惊由神气之衰,不能镇静;悸由水气之忧,阴邪为殃。二证大有攸分,不得视为一例。予意当以心惊为一证,心悸为一证,临证庶不至混淆,立法治之,方不错乱。
夫曰惊者,触物而心即惶惶无措,偶闻震响而即恐惧无依,此皆由正气衰极,神无所主。法宜扶阳,交通水火为主,如白通汤,补坎益离丹之类,多服自愈。悸者,心下有水气也,心为火地,得阴水以扰之,故心不安。水停心下,时时荡漾,故如有物忡也。法宜行水为桂苓术甘汤,泽泻散之类。若悸甚而心下痛甚,时闻水声,又当以十枣汤,决堤行水,不可因循姑惜,以酿寇仇也。[眉批]知非氏曰:《经》曰:阳气者,欲如运枢,起居如惊,神气乃浮。钦安分惊为一证,以为正气衰微,神无所主,法宜扶阳,与《内经》吻合,自是方家举止。分悸为一证,指为心下有水气,亦合仲景之法。凡医皆能如此认证,言言有物,谓有不愈之病,吾不信也。
近来市习,一见惊悸,并不区分,概以安魂定魄为主,一味以龙骨、朱砂、茯神、远志、枣仁、参、归治之。治惊之法,尽于斯矣。
[2] 夫原本作"大",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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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卧
按不卧一证,有因外邪扰乱正气而致者,有因内伤已久,心肾不交而致者,有因卒然大吐、大泻而致者,有因事势逼迫,忧思过度而至者。
因外感而致者,由邪从外入,或在皮肤,或在肌肉,或在经输,或在血脉,或在脏腑,正气受伤,心君不宁,故不得卧。必须去其外邪,正复神安,始能得卧。医者当审定邪之所在,如汗出不透者运之,可吐者吐之,可下者下之,可温者温之,可凉者凉之,按定浅深病情提纲,自然中肯。
因内伤而致者,由素秉阳衰,有因肾阳衰而不能启真水上升以交于心,心气即不得下降,故不卧;有因心血衰,不能降君火以下交于肾,肾水即不得上升,亦不得卧。其人定见萎靡不振,气短神衰,时多烦躁。法宜交通上下为主,如白通汤,补坎益离丹之类。
因吐泻而致者,由其吐泻伤及中宫之阳,中宫阳衰,不能运津液而交通上下。法宜温中,如吴茱萸汤,理中汤之类。
因忧思而致者,由过于忧思,心君浮燥不宁,元神不得下趋,以交于阴,故不得卧。此非药力可医,必得事事如意,神气安舒,自然能卧。若欲治之,亦只解郁而已,如归脾汤、鞠郁丸之类。
近来市习,一见不卧,便谓非安魂定魄不可。不知外感、内伤,皆能令人不卧,不可不辩也。[眉批]知非氏曰:不卧一证,属少阴,于何征之?仲景《伤寒论》曰: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也。但欲寐者,但想卧而不得卧,即不卧之深文[1],故属少阴。学者凡遇不卧之证。拿定
[1] 文疑误,据文义当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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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纲,再审所因,罔不中肯,此扼要之法也。
痢 证
按痢证一条,舒驰远先生为四纲,曰秋燥,曰时毒,曰滑脱,曰虚寒,甚为恰切。予谓此四法中,燥证十居其八,时毒十居二三,滑脱与虚寒十居四五。但辩察之间,不可无法。
燥证这痢,里急后重,日虽数十次,精神不衰,喜饮清凉。法宜清润,始甘桔二冬汤是也。
时毒之痢,里急后重,多见发热身疼,一乡一邑,病形皆相似也,乃是时行不正之气,由外入内,伏于肠胃,与时令人燥气相合,胶固肠胃而成痢。法宜升解,如人参败毒散,葛根芩连之类。
滑脱与虚寒之痢,二证情形虽异,病原则同,总缘中宫阳衰,运转力微,阴邪盘踞肠胃,阻滞元气运行之机,虽有里急后重之势,粪出尚多,非若秋澡时毒之痢,每次便时,不过几点而已,其人多见面白无神,四肢困倦。法宜温固为主,如附子理中汤,理脾涤饮之类。
总之,白痢、赤痢,痛甚,里急后重剧者,燥热之征。不痛,里急后重微者,虚寒之验。他如纯白如鱼脑,如猪肝,如尘腐,大热不休,口噤不食,呃逆频添,种种危候,虽在死例,然治得其法,十中亦可救二三。予亦尝遇此等危证,审无外感,无邪热,每以回阳收纳法治之多效。但大热大休一条,审察其人烦燥饮冷有神者,以调胃承气治之。若无神,安静不渴,急以回阳大剂治之,亦易见效。若妄以为阴虚,而以养阴法治之,百无一生。[眉批]知非氏曰:夫痢,险[1]症也,最多危候。
[1] 险原本作"脸",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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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手无论矣,历来诸名家,亦少会归,惟陈修园先生《时方妙用》中论痢最佳。缘熟习《伤寒》所论治法,推本六经,方是仲景方,法是仲景法,未尝于仲景外稍参时法,分经治病,而不治痢,其得力于《伤寒》者深矣。予恒遵用其法,百发百中。人咸讶其神奇。其实以古方治今病,今月古月,岂有异乎?在有心人自为领取耳。钦安所论为详尽,鄙心炎之止快。
近来市习,一见痢证,便以黄芩芍药汤与通套痢疾诸方治之,究其意见,无非清热导滞,调气行血而已,不知气血之不调,各有所因。知其所因而治之,方是良相,不知其所因而治之,皆是庸手。
呃 逆
按呃逆一条,有阳虚、阴虚、元气将绝之别,不可不知也。
因阳虚者,由中宫之阳不足,以致阴邪隔据于中,阻其呼吸往来接续之机,其人定见无神,安静,不食不渴。法宜温中降逆为主,如理中汤加吴萸、半夏之类。
因阴虚者,盖以阴虚由于火烧火旺,火邪隔拒于中,阻其上下交接之气。其人定见躁暴,饮冷恶热,精神不衰,二便不利。法宜苦寒降逆为主,如大小承气汤之类。
因元气将绝而致者,盖以元阳将绝,群阴顿起,阻其升降交接之机,其人或大汗自汗出,或气喘唇青,或腹痛囊缩,或爪甲青黑,或头痛如劈,目皆欲裂,耳肿喉痛,种种病情,皆宜大剂回阳降逆,十中亦可救二三,如吴萸四逆汤,白通汤之类。[眉批]钦安论此一条,不在证名上论治,专在所因上谈法,是一段聪明文字,是此证聪明治法,学者能识此聪明之理法,便是良医。
近来市习,一见呃逆,阴阳不分,一味以橘皮、半夏、竹茹、丁香、柿蒂等药治之,亦有见效,终不若辩明阴阳治之为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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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 胃
按反胃一证,有阳虚、阴虚之别。
因阳虚者,盖以阳衰则不能镇纳僭上之阴,阴邪过盛,势必与阳相拒,一切经火烹调之物,皆不能容,故下喉数刻,或二三时乃仍吐出。其人定见脉大而空,或劲如石,言语一切无神,困倦喜卧。法宜回阳降逆为主,如吴萸四逆汤、半夏生姜汤之类。
诸书亦云:朝食暮吐,为命门无火,不能薰蒸,果称灼见,但用药多以阳八味,大补元煎治之,为补命门必用之药,舍此二方,无从下手。予尝试之,多不见效。所以然者,二方概以熟地为君以补阴,枣皮以滋阴,丹皮以泻火,用桂、附仅十中之二三。试问:既曰命门无火,理宜专用桂、附以补火,何得用地、枣以滋阴,丹皮以泻火乎?此皆景岳不读仲景之书,而未明阴阳之道也。在景岳以为,善补阳者,于阴中求阳,故用一派养阴之药,杂一二味补火之品于中,而谓阴中求阳,至极无二之法,独不思仲景为立法之祖,于纯阴无阳之证,只爱管闲事发附、草三味,即能起死回生,并不杂一养阴之品,未必仲景不知阴中求阳乎?仲景求阳,在人身坎宫中说法,景岳求阳,在药味养阴里注解。相隔天渊,无人窥破,蒙蔽有年,不忍坐视,故特申言之。[眉批]知非氏曰;斯文宗孔孟,讲武宗孙子,注疏宗程朱。百家众技者流,咸存而不论,以故朝野相安,道一风同,称郅治焉。独至于医,为斯世所不可缺。虽穷乡僻壤,亦有囊中而趋向各不相侔,圣凡迄无定论,草菅人命,亦不为怪。此段疑案,悒于怀抱[1]久矣,欲互相商榷,又少知音。今于批评钦安书,至反胃一证,其驳景岳用药,大为有理。因思市医宗后世诸家者多。后世诸家之书,双多于古人。古人分六经,后人分五经。古人立方不讲药性,后人立方专究药性。古人方效,
[1] 抱原本作"泡",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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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人不用。后人方不效,今人乐于从事,反诋古人之方为太重,后人之方为轻而合宜。古人不立证名,后人多立证名。古人不以脉定证,后人能以脉知病、古人只论六阴阳,后人论千阴阳、万阴阳。群言淆乱,衷诸圣,今人竟舍古人而从后人,视古人为不可知,后人乃可法,反觉后来居上。以故《灵》、《素》、《难经》及《伤寒》成为畏途,而人命直为儿戏矣。余诚不知医,鄙意总以能读古人之书,得古人之心法,有古人之方,治今人无误,方为医者,未知是否,祈阅者教之。
因阴虚者,盖以阴衰不能制火,火拒于中,气机有升无降,故饮食下喉一刻,仍然吐出。其人定见精神不衰,声音响亮,烦燥不宁,关脉必洪大有力。法宜苦寒降逆为主,如大小承气汤之类。他书议论纷纷,愈出愈奇,去理愈远,不可为法。其中因受虽异,总以一逆字定之,逆则以阴阳判之便了。
癫 狂
按癫狂一证,名异而源同。同者,同在心经也。癫虚而狂实。癫为心阳之不足,神识昏迷。癫者,言语重复,喜笑无常,作事无绪,皆由心阳不足,神识不清,寒痰易生,上闭心窍,亦能使人癫癫倒倒。然专于治痰,便是舍本逐末,不可为法。交通上下,是为治本握要法,宜细心体会之。狂乃邪火之横行,神无定主。狂者,本由邪火乘心,乱其神明,神无所主,砐大叫狂妄,登高弃衣,亲疏不避,治之专以下夺、清热为主。治癫贵以养正,兼以行痰。治狂务于祛邪,灭火为要。白通、枙、鼓,主于交通,阴癫、阳癫可疗。大小承气,专行政下,狂妄能医,其中尚有夙孽冤凭,尤当急作善功忏悔。[眉批]知非氏曰:扶正治癫,下气治狂,名论不刊。
近来市习,治癫专以祛痰安魂定魄,治狂每以清水降痰,亦多获效。终不若握定金针,临证有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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胀 满
按胀满一条,诸书分别有肤胀、腹胀、水胀、气胀、血胀、盐毒之名,总无一定之旨归。予仔细推究,因太阳失职,气化失化而致者,十居七八。因吐泻伤中,克伐元气而致者,十居四五。若蛊毒则另有由致。
所谓因太阳失职者何?盖以太阳为一身之纲领,主皮肤,统营卫,脏腑、经络、骨节,莫不咸赖焉。太阳居坎宫子位,一阳发动,散水精之气于周身,乃众阳之宗,一元之主也。故称之曰太阳,至尊无二之意也。乃人不知保护,内而七情损之,外而六客戕之,以致一元伤损,运化失于皮肤,则肤胀生;运化失于中州,则腹胀作;运化失于下焦,则阴囊、脚胀起。水逆于肺,则生喘咳;水逆于肠,则生泄泻;水注于左,注于右,留于上,留于下,留于中,化而为痰,则有五饮之说。水胀之源,皆本于斯。
至于气胀者,乃元气散漫之征。多起于大病、久病,或吐泻,或过于克伐,伤于一元。
血胀者,周身浮肿而皮色紫红,是气衰而阴乘于上也。亦有周身浮肿,而小腹硬满,小便短赤,是阳衰于下,而阴不化也。
总而言之,万病起于一元伤损。分而言之,上中下各有阴阳,十二经各有阴阳,合而观之,一阴一阳而已。更以阴阳凝聚而观之,一团元气而已。至于受病,浅深各有旨归,然分类以治之,未始不当,但方愈多而旨愈乱,若不再行推醒,拈出旨归,将来后学无从下手。当今之际,谁非见肿治肿,见胀消胀者哉。予意此病治法,宜扶一元之真火,剑已散之阳光,俾一元气复,运化不乖,如术附汤,姜附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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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汤,桂苓术甘汤,附子理中汤,麻黄附子细辛汤,附子甘草汤之类。以上数方,各有妙用,肤胀、水胀、气胀、血胀、腹胀皆能奏功,[眉批]知非氏曰:中寒生胀满,胀满属太阴,此病根也。试取譬焉,人身尤葫芦,葫芦有前面,腹为阴也;葫芦有后面,背为阳也;葫芦有上面,头为诸阳之首,乾也,葫芦有下面,戌亥子丑,两阴交尽,二阳初生之地,坎也,坤也;斗胆言乎中,葫芦里面有金丹,金者,乾也,丹者,坎为月也。月本无光,借日而有光,盖乾交乎坤,三索而得男哉,生明矣,三五而盈,三五而缺,识此之故,所谓天道下济而光明也。胀满本属阴寒为病,必阳先虚而不运,斯阴始实而成胀。欲消此胀,必先扶阳。岐伯曰:阴病治阳。仲景曰:太阴之为病,腹胀满而用干姜,早为万世之梯航,何待饶舌。然而时医不知身中阴阳上下往来为病之消息,不得不将古法今朝重提起。钦安推本太阳,知非更进少阴。少阴者。君火也,主弱则臣强,臣强必欺主。是故少阴之君火衰微,则各路之烟尘四起。或阴明之燥金一强,主膀胱不利。或少阳之相火一强,主胸膈胁肋胀满。或阴明之燥金一强,主肌肉胀满。或太阴之湿土一强,主单腹胀满,有大如瓮者。或厥阴之风木一强,主少腹阴囊及脚腿胀满。独少阴之君火一强,则群阴见睍,秋阳当空,万魔潜消矣。故仲景以脉微细,但欲寐,称为少阴不足之病。三急下法存少阴将绝之阴。由此推之,六经皆能为胀,六经之方各有治胀之妙,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耳。
总而言之,元阳为本,诸阴阳为标。能知诸阴阳皆为元阳所化,一元阳变而为诸阴阳。元阳即是诸阴阳,诸阴阳仍是元阳,而又非诸阴阳之外。另有一元阳,元阳之外,另起诸阴阳。阴阳又不是混作一团[1],又不能打成一片,则治病不难而可悬壶于市矣。再能知六经中有主脑,六阴阳中有窍妙,斯真凿破鸿濛,辟开太极,医道特其余事,又多能云尔。
唯蛊毒则另有法治。然蛊有自外、自内之别。自外者何?埋蛊厌人一法,蛮方最多。或蛇,或虫,或龟,或鳖炼而成之,或于食物放之,或于衣被放之。人中之者,久久面黄肌瘦,腹大如鼓,不久即死。蓄蛊之人,家道顺遂,自喜术灵,而不知造孽已深,不可解也。汇参辑成《石室秘录》,稆家书上,皆有妙方,兹不具载。自内者何?若《易》云:山风蛊,
[1] 团原本作"国",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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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女惑男,因少男配长女,阴阳失常,尊卑紊乱,不思各正其性,艮则安止,巽则顺从,久而败坏,蛊乃生焉。治之之法,于止而不动者动之,柔而不振者振之,使之各有向背,不失其正,庶几天地泰而阴阳不偏矣。然则治法奈何?宜苦[1]宜辛尽之矣。
予尝治一男子,腹大如鼓,按之中空,精神困倦,少气懒言,半载有余。予知为元气散漫也,即以大济吴萸四逆汤治之,一二剂而胀鼓顿失矣。又治一男子,腹大如鼓,按之中实,坚如石块,大小累累,服破气行血之药,已经数月,予知为阴积于中,无阳以化之也,即以附子理中汤加桂、叩、砂、半、丁香,一二剂而腹实顿消。二证虽不足以蛊论,然而治蛊之法,未始不可以二证概也。另有虫蛊一证,又不可不知也。
小 儿 抽 掣俗作惊风
按小儿抽掣一条,有外感内伤之别。因外感而致者,由其感受外来之风寒,闭其经络运行之气,现角弓反张,壮热自汗者,风伤太阳之卫也,桂枝汤可与之。角弓反张,壮热无汗,而畏寒者,寒伤太阳之营也,麻黄汤可与之。若壮热,燥躁口渴,气粗蒸手,二便不利者,热淫于内也,白虎、调胃承气可与之。稍轻者,导赤散加荆、防、虫退、茯苓亦可与之。
因内伤而致者,或饮食伤中,颧大吐后,或大泻后,或久病后,或偶受外邪,发散太过,或偶停滞,消导克伐太过,积之既久,元气日微,虚极而生抽掣。诸书称慢脾风者是也。其人定见面白唇青,饮食减少,人困无神,口冷气微,
[1] 苦 原本作"若"笔误,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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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溏泄日三五次,或下半日微烧、微汗,抽掣时生,此是元气虚极,神无定主,支持失权,由内而出之候。只有扶元一法,如附子理中加砂、半,回阳饮加砂、半。昧者不知此理,一见抽掣,便称惊风。若妄以祛风之品施之,是速其已也。业斯道者,逢此等证候,务须细心斟酌阴阳实据,庶不致屈杀人命。予非言大而夸,其所目睹而亲见者,不胜屈指矣。病家于此,切切不可专求捷方。[眉批]知非氏曰:凡视小儿之病,虽曰哑科,而望、闻、问、切四诊,皆有凭据。青、黄、赤、白、黑,有神无神,形体之肥瘦厚薄,容貌之惨舒虚实,皆可目睹。所谓望也。声音之盛衰,气息之粗细,喘与不喘,微与不微,可以耳听,所谓闻也。腹痛则其哭也头必俯,项背痛则其哭也头必仰,小便数不数,大便调不调,其父母必能稔知,可以面讯,所谓问也。烧热不烧热。厥冷不厥冷,有汗无汗,可以手摸,两手之 ,可以指取,所谓切也。有此四诊,即得病情。至于抽掣,病在筋膜,主伤风木之气,风寒无疑,调和营卫足矣。再有他故,知犯何逆,以法救之,无不见效。钦安指示亲切,分辩详细,断不可照市医看法,单视虎口筋纹,定是何病,便处方药,紫纹冲上三关峭必定是危候,尤要在小儿抽掣,勿认是风,便用惊药,功德无量矣。况小儿阳气嫩弱,不胜风寒作崇,或发表太过,或经误下,往往筋惕瞤,振振动摇,不是惊风,养阴和阳,便不惊风。谓小儿火大者,是其父母欲自杀其儿,可辞云不治,尤为工嘱。须知小儿阳弱,火又能从内发。小儿无欲,火不能从外入,此是金针。
中风
按中风一证,原有中经、中腑、中脏、闭、脱之情,陈修园先生《三字经》、《从众录》分辩甚详,可以熟玩。予更细为思之,夫人身原凭一气包罗,无损无伤,外邪何由而得入,内邪何由而得出。凡得此疾,必其人内本先虚,一切外邪始能由外入内,一切内邪始能由内出外,闭塞脏腑经络气机,皆能令人死。不得概谓皆由外致也。予常见卒倒昏迷,口眼斜,或身软弱,或周身抽掣。众人皆作中风治之,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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祛风化痰不效。予经手专主先天真阳衰损,在此下手,兼看何部病情独现,用药即在此攸分。要知人之所以奉生而不死者,恃此先天一点真气耳。[眉批]知非氏曰:此解已透,然内本先虚,所谓本实先拨,即专主先天施治,未必十治十全。须知先天之阳不易回也,先与病家说明,愈是万幸,不愈医不任咎。若是回阳不愈,真阴不能自生,有人能治愈此病者,愿焚其书,愿铲其批。真气衰于何部,内邪外邪即在此处窃发。治之但扶其真元,内外两邪皆能绝灭。是不治邪而实以治邪,未治风而实以祛风。握要之法也。若专主祛风化痰,每每酿成脱绝危候,何也?正虚而邪始生,舍其虚而逐其末。况一切祛风化谈之品,皆是耗散元气之斤,未有不立增其病者。然而浅深轻重,步步有法,贵在圆通。予不过以鄙意之管见,以与同人共商之耳。
中 痰
按中痰一证,予思中字不甚恰切。未痰之所以生,半由太阳失运,水液不行,聚而为痰。或由中宫火衰,转输失职,水湿生痰。或由心阳亏损,不能镇纳浊阴,水泛于上,而痰证生。种种不一。是痰皆由内而生,并非由外而致。由外而入内,始可以言中,由内而出外,决不可以言中。凡为痰迷之人,必素秉阳衰,积阴日盛,饮食不运,气机不宣,忽然外邪引之,内气滞之,阴邪窃发,寒痰上通,堵塞清道,人事昏迷,喉中痰响,脉必滑利。平素多病多痰,法宜扶阳为先,祛痰为末,如姜附汤,姜桂茯半汤,真武汤之类,皆可施之。即曰痰闭可也,何必曰中。[眉批]中字之义驳得倒,痰字之理认得真,治痰之法自尔超妙,非庸手所得知。患疾之人遇之病可愈,学医之人入手不得错,此救世之法,医医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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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食
按中食一证,中字亦不恰切。夫食以养生,虽由外入内,并非食能害人,必其人素缘中气不足,运化气衰,阴邪已经发动,偶遇饮食入内,阻滞不进,忽然闭其清道,人事卒倒,形如死人,皆是气机偶闭为之耳,何得谓食之能中乎。即如平常气实之人,日日酒食厌饱,而胡不中?以此推之,内本先虚也。虽探吐之,一吐即愈,愈后急温补脾土,自无失矣。[眉批]此数语包一切,扫一切,元箸超超,颠扑不破,神曲、麦芽、槟榔、山楂可以扫除,而干姜、附子又能治食矣,可发一噱。
脱肛
按脱肛一证,有下焦阳衰,而不能统束者,有三焦火旺而逼出者。
因下焦阳衰而致者,由其人或房劳过度,或大吐大泻大病后,元气损伤,不能收束。其人定见少气懒言,精神萎靡,面白唇青,喜食辛竦热物者是也。法宜温固脾肾之阳,阳回气足,肛脱自收,如附子理中汤加葛根,黄芪建中汤,与市习之补中益气汤之类。
因火旺逼出者,或由过食厚味、醇酒、椒、姜辛辣之物,热毒流注下焦,或感受外热燥热邪,流注肠胃,热邪从下发泄,火气下趋,渐渐副迫,直肠遂出。其人定见躁烦,善饮[1]清凉,或大便不利,或小便赤热,或善食易饥,种种病情者是也。法宜清热,如黄连解毒汤,三黄石膏汤之类,专清肠胃之热,热清而肠自收矣。[眉批]知非氏曰:巽为股,为风。风性属阳,主升。平人不脱肛者,风木之气生升不已民。今病脱肛,生升之气机失权。钦安
[1] 饮 原本作"分",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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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悟其理,指出温升之法。所谓火旺者,火急风生,直步广肠,肛头顺势脱出,亦当升阳散火,桃花汤可用。必见实热之病情,方可直折,火熄风平,遂其升达之性,其肛自举。一二[1]剂即止,所谓中病即已,安过用以伤生气。否则旋举旋脱,久久遂漏,又不可不知也。
近来市习,多用补中益气倍升麻,或用槟、麻仁捣泥涂囟门穴,亦多见效。但于阴阳攸分,全无定见,终不若握此阴阳法度,治之庶可无差。第所列药方,亦未尽善。不过明其理法之当然,学者从中神而明之,自然发无不中也。
痔疮
按痔疮一证,诸书分别牡痔、牝痔、气痔、血痔、酒痔、脉痔、内痔、外痔。又俗称:翻花痔、鸡冠痔、营花痔、蜂窠痔、鼠奶痔、牛奶痔,种种不一。予谓形象虽异,其源则同,不必细分,总在阳火、阴判之而已。
因阳火而致者,或平素喜食厚味、醇酒、椒、姜,一切辛辣之物,热积肠胃,从下发泄。肛门乃属下窍,终非时刻大开邪下趋,发泄不畅,蕴积而痔乃生焉。其痔定然痛甚,肛门红肿,精神不衰,饮食如常,粪硬溺赤,喜饮清凉者是也。法宜专清肠胃之热,如大小承气,调胃承气,葛根芩连等汤,皆可酌用。又或燥邪发泄不畅,辩认与上同,而时今不同,法宜清燥为主。如黄连玉竹阿胶汤,清燥汤,甘桔二冬汤之类。
因阴火而致者,或由房劳过度,君火下流,前阴发泄不畅,直逼的,蕴积亦能生痔。又或火病,用心过度,忧思过度,元气虚极,涣散欲从下脱,而不得即脱,蕴积亦能生痔。其痔我青色、黑色、白色,微痛微肿,坐卧不安,人必无神,困倦喜卧,畏寒身重,面色唇口青白,脉或浮空,两
[1] 二 原本作"立",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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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或弦劲,此是元气发泄不藏之故,不得照寻常通套等方施治。法宜收固,如附子理中汤加葛根,潜阳丹,回阳饮,封髓丹倍砂、草之类。
近来治论纷纷,愈出愈奇,理法将泯,不得不为之一正。[眉批]知非氏曰:治疮亦贵理法明晰。钦安兼习外证,的是妙人。
赤 白 浊
按赤白浊一证,诸书所载,有云赤属血,白属气。有云败精流溢,乃谓白浊;血不及变,乃为赤浊。有云入房太甚,发为白淫。有云脾移热于肾。有云白浊乃劳伤肾。肾冷所致。种种分辩,果从谁说?予谓不必拘分,握定阴阳,治之便了。[眉批]析言居要。
夫赤浊、白浊,俱从溺管而出,有云败精流溢。既云败精,不过一二次见之,未必日日见之,况精窍与尿窍不并开。即云元阳不固,关锁不牢,而败精有如此之多,不几元阳有立绝之势乎。予亦常见患浊证之人,精神不衰者亦多,可知其非败精也明矣。予细维此证,总缘二气不调,中宫运化机关失职。所以然者,先天赖后天以生,水谷之精气生血,水谷之悍气生精,血入于营,精行于卫,皆从中宫转输,转输失权,或精或血,流注阑门,阑门乃秘清别浊之所,从此渗入膀胱,渗入者赤,溺便赤,渗入者白,溺便白,非膀胱之自能为赤白也。方书多用利水,尚未窥透此中消息。又有云湿热流注于下,此说实为有理,卓见颇超,清热利水,大约从此。须知中宫不调,有寒热之别。寒主胃阳之不足,阻滞中宫,转输即能失职。其人定见面白无神,饮食短少,因倦嗜卧,不问赤白,但以温暖中宫,俾寒邪去而转输复常,如香砂六君,附子理中之类。[眉批]知非氏曰:阳虚不能运动精微,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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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补钦安之注脚。热主胃气之过旺,盘踞中宫,转输亦能失职。其人多烦躁好动,精神不衰,言语、脉息,一切有神,不问赤白,便以清胃为主,俾热云而转输复常,如导赤散加茯苓前仁,清胃散,凉膈散之类[1]。
血 证 门吐血、鼻血、牙血、毛孔血、耳血、二便血。
按血证虽云数端,究意不出阴阳盈缩定之矣。予于《医理真传》分辩甚详。查近市风,一见血出,红光遍地,人人皆谓之火,医生亦谓之火。细阅其方,大半都是六味地黄汤、回龙汤、生地四物汤加炒芥、藕节、茜草、芧根、牛膝、大黄之类,专主滋阴降火。曷不思火有阴阳之别?血色虽红,由其从火化得来,终属阴体。气从阳,法天居上。血从阴,法地居下。天包乎地,气统乎血,气过旺,可以逼血外越,则为阳火。气过衰,不能统血,阴血上僭外溢,则为阴火。阳火,其人起居,一切有神。阴火,动静起居,一切无神。阳火始可用以上市习之方,阴火决不可用,当以《医理真传》之法为是。[眉批]知非氏曰:火是阴,《内经》曰:阴病治阳,当用阳药。夫火何以能阴?孔子曰:离为火,离是阴卦,火是红色,血亦是红色,故知火盛吐血,正是阴盛,必用阳药而始能愈。此儒者之权衡,非俗子所能窥测,而医亦是名医,故敢论血。要知人周身躯壳,全赖一气一血贯注之而已,不必区分血从何出,当何治,血是某经,主某方。分解愈多,源头即失。予治一切病证与此血证,只要无外感病形,即握定阴阳盈缩治之,见功屡屡,获效多多,真不传之必发秘法,实度世之金[2]针。予经验多年,不了隐秘,故罄[3]所知,以告将
[1] 况精窍与尿窍………凉膈散之类,此段文字原本脱,据光绪丁亥年(1887)五福堂刊本补。
[2]金原本作"食",据文义改。
[3]罄原本作"馨",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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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眉批]老实人说老婆话,知著书之婆心,更知评者之婆必,有同心焉,以为邀誉则非矣。
发斑
按发斑一证,有由外入而致者,有由内出而致者。
由外入而致者,由外感一切不正之气,伏于阳明。阳明主肌肉,邪气遏郁,热毒愈旺,忽然发泄,轻则疹痒,重则斑点,或如桃花瓣,或如紫云色,大小块片不等。其人口臭气粗,壮热饮冷,脉大而实,或周身疼痛,二便不利者,此为外感,阳证发斑是也。法宜随其机而导之,如升麻葛根汤,举斑、化斑、消斑等汽,皆可酌用。
因内伤而致者,或饮食伤中,克伐过度;或房劳损阳,过于滋阴;或思虑用心过度;或偶感外邪,过于发散,以致元阳外越,或现斑点,或现通体紫红。其人懒言嗜卧,不渴不食,精神困倦。或现身热,而却无痛苦情状,行动如常。或身不热,而斑片累累,色多娇嫩,或含青色者是也。粗工不识,一见斑点,不察此中虚实,照三阳法治之,为害不浅。法宜回阳收纳为主,如封髓丹,潜阳丹,回阳饮之类。[眉批]知非氏曰:斑发于阳,因外感而致, 证为阳,能治者多,惟斑发于阴,因内伤而致,其证为阴,能识者少。钦安指出两法,重在人所难识一面,学者知其所难,作者之心苦矣。予曾经验多人,实有不测之妙。总之,外证发斑,在三阳,宜升散。内证发斑,在三阴,宜收纳。此二法乃万病治法之要。[眉批]知其要者,一言而终,不知其要者,流散无穷。不仅此证,学者须知。
痿躄
按痿躄一证,《内经》云:肺热叶焦,五脏因而受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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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痿躄。又云:治痿独取阳明。阳明为五脏六腑之海,主润宗筋,束骨利关节者也。阳明虚,则宗筋弛。李东垣、丹溪遵《内经》肺热一语,专主润燥泻火,似为有理。但《内经》称治痿独取阳明,乃不易之定法,此中必有定见,当是肺热叶焦之由,起于阳明也。阳明为五脏六腑之海,生精生血,化气行水之源也。《内经》谓阳明虚则宗筋驰。明是中宫转输精气机关失职,精气不输于肺,则肺痿生;精气不输于脉,则心痿生;精气不输于肉,则脾痿生;精气不输于脉,则心痿生;精气不输于肉,则脾痿生;精气不输于筋,则肝痿生;精气不输于骨,则肾痿生。以此分处,则治痿独取阳明一语方成定案,即不能专以润燥泻火为准。[眉批]知非氏曰:是何意态雄且杰,高淡雄辩惊四方。要知人身三百六十骨节,无论何节,精气一节不输,则一节即成枯枝。《黄庭经》曰:泥丸百节皆有神,一节无神,则阴邪起而为病,此理精粹。以此推求,方得痿证之由,肺热叶焦之实,即此可悟。治痿独取阳明一语,实握要之法。予思各经为邪火所侵,并未见即成痿证。即有邪火太甚,亦未见即成痿证,果系火邪为殃,数剂清凉,火灭而正气即复,何[1]得一年半载而不愈。东垣、丹溪见不及此,故专主润燥泻火,是皆未得此中三昧。[眉批]一家之言,未窥全豹。法宜大辛大甘以守中复阳,中宫阳复,转输如常,则痿证可立瘳矣。如大剂甘草干姜汤,甘草附子汤,参附汤,芪附汤,归附汤,术附汤之类,皆可酌选。
虚 劳
按虚劳一证,诸书分别五劳七伤,上损下损。陈修园先生《三字经》、《从众录》分辩甚详,可以熟玩。予思虚劳之人,总缘
[1] 痿躄………火灭而正气即复,何此段文字原本脱,据光绪本《医法圆通》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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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损先天坎中一点真阳耳。真阳一衰,群阴蜂起,故现子午潮热,子午二时,乃阴阳相交之时,阳不得下交于阴,则阳气浮而不藏。故潮热生,阴不得上交于阳,则阴气发腾,无阳以镇纳,则潮热亦生。医者不得此中至理,一见潮热便称阴虚,用一派滋阴养阴之品,每每酿成脱绝危候,良可悲也。自汗盗汗出。凡自汗、盗汗皆是阳虚之征,各书具称盗汗为阴虚者,是言其在夜分也,夜分乃阳气潜藏之时,然而夜分实阴盛之候,阴盛可以逼阳于外,阳浮外亡,血液随之,故汗出,曰盗汗。医者不知其为阳虚,不能镇纳阴气,阴气外越,血液亦出,阴盛隔阳于外,阳不得潜,亦汗出。此旨甚微,学者务须在互根处理会。咳吐白痰,真阳一衰,则阴邪上逆,逆则咳嗽作。白痰虽非血,实亦血也,由其火衰而化行失职,精气不得真火煅炼,而色未赤也。近来多称陈寒入肺[1],实是可笑。腹满不实,阴气闭塞,阳微不运故也。面黄肌瘦,真火衰则脾土无生机,土气发泄,欲外亡,故面黄,土衰则肌肉消,以脾主肌肉故也。腹时痛时止,阳衰则寒隔于中,阻其运行之机,邪正相拒,故进痛时止,大便溏泄,胃阳不足,脾湿太甚故也。困倦嗜卧,少气懒言,皆气弱之征。种种病情,不可枚举,惟有甘温固元一法,实治虚劳灵丹。[眉批]知非氏曰:虚劳之人,五神无主,四大不收。夫五神者,五官之神也,五官不能自为用,其中有主之者,《仙经》曰:譬如弄傀儡,中有工机轴是也。四大者,地、水、火、风也。毛发爪指、皮肤者,地也:津、液、涎、沫者,水也:运转、运作者,风也:暖气者,火也。然此四大全要元神、元气为主宰收摄。虚劳之人,元神昏散,视听混淆,是五神无主宰。元气耗散,举止疲惫,是四大[2]不收摄。夫人身元阳为本,是生真气,真气聚而得安,真气弱而成病,虚劳者,真气耗散,元阳失走,迨至元阳尽,纯阴成呜呼死矣。钦安指出大法,惟有甘温固元,是姜、附、草,不是参,芪、术,学者不可不知也。
昧者多作气血双补,有云大剂滋阴,有等专主清润,有等开郁行滞,不一而足,是皆杀人不转瞬者也。予非言大而矜,妄自争辩,实不得不辩也。
[1] 肺 原本作"",据文义改。
[2] 大 原本作"牙",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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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 证
按厥证一条,有阳厥,阴厥之别。阳厥者何?由其外邪入内,合阳[1]经热化,热极则阴生,阳伏于内,阴呈于外,故现四肢冰冷,或脉如丝,或无脉,其人虽外见纯阴,而口气必蒸手,小便必短赤,精力不衰。法宜清热下夺为主,如大小承气,调胃承气汤等是也。
阴厥者何?由其正气已虚,阴寒四起,阴盛阳微,闭塞经络,阳气不能达于四肢,故见四肢冰冷,其人目瞑倦卧,少气懒言。法宜回阳祛阴,如四逆汤,回阳饮之类,此阴阳生死攸关,不容不辩。[眉批]知非氏曰:阴证发厥,内伤已极,诸人能认,治多不谬。惟阳证发厥,热极成寒,仲景有厥证用白虎之条,人多不辩。钦安此论,两两对言,重在热厥一面,学者能认出热厥,评者之心亦慰矣。
谵 语
按谵语一证,有阴阳之别,不可不知。阳证之谵语,由其外邪伏热,热乘于心,浊火乱其神明,神明无所主,蕻人口中妄言,必见张目不眠,口臭气粗,身轻恶热,精神不衰。轻者可用导赤散加黄连,重者可用大小承气汤,三黄石膏汤。
阴证之谵语,由其正气已衰,阴邪顿起,神为阴气蔽塞,则神识不清。其人多闭目妄言,四肢无力,倦卧畏寒,身重汗出,即有欲饮冷水一二口者,其人无神,定当以回阳为准,切不可以为饮冷,而即以凉药投之,则害人多矣。须知积阴在内,生有微热,积阴一化,热自消亡,此处下手,便是高一着法。
[1] 阳 原本作"汤",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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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曾经验多人,不问发热、汗出、谵语、口渴饮冷,但见无神,便以大剂回阳饮治之,百治百生。[眉批]知非氏曰:谵语本是神昏气沮,此论精当,治法绝妙,后言不问其证,决之早也。但见无神,眼之明也。便以大剂,手之快也。百治百生,效之必也。学者先要学此手眼。
女科门
按女科与男子稍有不同,以其质秉坤柔,具资生之德,而有经期、胎前、产后,病情与男子不同,其余皆同。诸书分辩详,实可择取。予于女科一门,亦稍有见解,因于闲暇,又从而直切畅言之,以补诸书未言之旨,恐见解不当,高明谅之。[眉批]知非氏曰:女子之病,多于男子,奈何多多一病耳。虽曰五漏成体一,两耳不须治一,两乳不须治一,经水则其要也。治之奈何,在知本,知本于太阴,无他谬巧矣。夫太阴者,月也。三五而盈,三五而缺。盈者,阴进,为阳,主长。缺者,阳退,为阴,主消。阳长阳消,以阳为运用。长者生之,徒升发不泄;消者死之,徒降下不留,月事以时下。一月一降,为不病之恒,降下无所苦,又不爽其期,谓曰月信。苟阳失健运,则坤中之阴精不藏,如先期而至,是月受日魂未足,阴中阳微,不得谓为有火,而用苓、连、知、柏。如后期而至,是月受日魂未足,阴中阳虚,阳虚阴亦无准,不得谓为有寒,而用四物、桂、附。淋漓不断者,少则非崩,崩者多而不止,皆由元阳行德不下,以致阴精流溢不守,不得仅以热论,色紫成块,色淡不鲜,同为阳气不足。将行腹痛,行后腹痛,均是阳虚气凝。至于处子、妇人经闭不通,皆由虚损,先宜扶阳,继须通利。通利之方,桃核承气汤,不遗余力,若姑息养奸,百日而劳瘵成,不可救药矣。非医之过而何?所有带证,处子、妇人,皆多患此,不在经证之例,亦非带脉为病。非白淫,即寒湿,浊恶不堪,法宜升散,不宜燥熯,致烁阴精,皆治本之决也。至于内伤外感,亦能伤太阴而有以上诸条,触类而伸之,比类而参之,有形证,有理路,何患无治法乎。钦安分门别类,博学而详说之,妙在窥透阳不化阴之玄理,反复论辩,只重一阳字,握要以图,立法周密,压倒从世诸家,何况庸手。知非良深佩服,而胎前不言证,归于六经矣,产后不言,法尽于阴阳矣,知非亦可无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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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水先期而至或十七八九日,二十四王日者是也
按经水先期而来,诸书皆称虚中有热,为太过,为气之盈,多以四物汤加芩、连、阿胶之类治之,以为血中有热,热清而血不妄动,经自如常。予谓不尽属热,多有元气太虚,血稍存注,力不能载,故先期而下。其人定见面白无神,少气懒言,稍有劳动,心惕气喘,脉细而微,亦或浮空。此等法当温固元气为主,不得妄以芩连四物治之。果系可服芩连四物者,人必精神健旺,多暴怒,抑郁,言语、起居、动静一切有神,如此分处,用药庶不错误。
经水后期而至或三十七八日,四五十日,及两三月者是也
按经水后期而至,诸书称为虚中有寒,为不及,为气之缩,多以桂、附之类加入四物汤治之,以为血中有寒,寒得温而散,血自流通,经即如常。予谓不尽属寒。其中多有暗泄处,不可不知。暗泄者何?其人或常自汗不止,或夜多盗汗,或常流鼻血,或偶吐血,或多泄水,或饮食减少。如此之人,切不可照常通经、赶经法施治,当审其病而调之。如其人当经期将至,前四五日,常自汗出者,是气机上浮而不下降,汗出即血出也,察其是卫阳不固者固之,如芪附汤,建中汤是也。察其系内有热伏,热蒸于外,而汗出者,宜凉之,如益元散,生地四物之类治之。
若是盗汗,察其系阴盛隔阳于外,阳气不得藏,气机上浮,故盗汗出,法宜收纳,如封髓丹,潜阳丹之类。察其系血分有热,热蒸于外,盗汗亦作,法宜清润,如鸡子黄连汤之类。
若是鼻血、吐血、审是火旺,逼血外行,自有火形可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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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宜清凉,如桃仁、地黄、犀角汤之类。审是阳虚不能镇纳阴气,阴血上僭外越,自有阳虚病情可考,不得即为倒经,而妄用通经凉血止血之方,惟有扶阳抑阴,温中固土为准,如甘草干姜汤,潜阳,建中等汤。
若是时常泄水,饮食减少,多由元气下泄,阴血暗耗,法宜温中收固。况饮食减少,生化机微[1],天真之液不能如常流注,学者须知,切切不可见其经之后至,而即以通套等法施之。
其中尚有外感寒邪,闭束营卫气机,亦能使经期后至。可按六经提纲治之。更有经期将至,偶食生冷,或洗冷水,亦能使经期后至,须当细问明白,切不可粗心。
经来淋漓不断
按经来淋漓不断一证,有元气太虚,统摄失职者;有因冲任伏热,迫血妄行者。
因元气太弱者,或由大吐、大泻伤中,或过服宣散、克伐,或房劳忧思过度,种种不一,皆能如此。其人起居动静,脉息声音,一切无神,法宜温固,如附子理中、黄芪建中、香砂六君之类。
因冲任伏热,热动于中,血不能藏,其人起居动静,脉息声音,一切有神,法宜养阴清热,如黄莲泻心汤,生地芩连汤之类,总要握其阴阳,方不误事。
经水来多而色紫成块
按经水紫色成块一证,诸书皆称火化太过,热盛极矣。多以凉血汤,及生地四物加芩、连之类,法实可从,其病形
[1] 微 原本作"征",笔误,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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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有余可征。若无有余足征,而人见昏迷、困倦嗜卧,少气懒言,神衰已极,又当以气虚血滞,阳不化阴,阴凝而色故紫,故成块。不得妄以清凉施之,法宜温固本元为主,如理 加香附,甘草干姜汤,建中汤之类,方不为害。总之众人皆云是火,我不敢即云是火,全在有神无神处,仔细详情,判之自无差矣。
经水来少而色淡
按经水少而色淡一证,诸书皆称血虚,统以四物加人参汤主之,以为血虚者宜补其血。予谓此证,明是火化不足,阳衰之征。阳气健则化血赤,阳气微则化血淡。阳气盛则血自多,阳气衰则血自少,乃一定之理,法当扶阳以生血,即天一生水的宗旨。何得专以四物人参汤,一派甘寒之品乎?此皆后人不识阴阳盈虚之妙,故有如此之说也。予见当以黄芪建中汤,当归补血汤加附子,或甘草干姜汤合补血汤,如此治此,方不误事。
经水将行而腹痛
按经水将行腹痛一证,诸书皆言血中有滞也,多用通滞汤,及桃仁四物汤。予思此二方,皆是着重血中有滞也。如果属热滞,此二方固可治之。苟因寒邪阻滞,以及误食生冷,又当以温中行滞为主,无专以此二方为是。如此分处治去,庶不至误事。
经水行后而腹痛
按经水行后腹痛一证,诸书皆云虚中有滞也,统以八珍汤加香附治之,亦颇近理。予思经后腹痛,必有所因,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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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冷之侵,必因内阳之弱,不概以气血两虚有滞为准,又当留心审察。如系外寒风冷,必有恶风畏寒,发热身痛,仍宜发散,如桂枝汤是也。若系内阳不足,则寒从内生,必有喜揉按、热熨之情,法宜温里,如附子理中加丁香、砂仁之类。
予常治经后腹痛,其人面白唇淡者,以甘草干姜汤加丁香、官桂治之,或以补血汤加安桂治之,必效。
妇人经闭不行或四五十日,或两三月者是也
按闭经一证,关系最重,诊视探问,必须留心。如诊得六脉迟涩不利者,乃闭之证。若诊得六脉流利,往来搏指,妊娠之兆,切切不可直口说出。先要问明何人,看丈夫在家否?如丈夫在家,称云敝内,他先请问,方可言说是喜,不是经闭。设或言寡居,或方言丈夫出外,数载未归;设或言室女年已过大,尚未出阁。访问的确,审无痰饮证形,痰疾脉亦多滑利。虽具喜脉,切切不可说出,但云经闭。如在三两月内,不妨于药中多加破血耗胎之品,使胎不成,亦可以曲全两家祖宗脸面,亦是阴德。即服药不效,而胎成者,是恶积之不可掩,而罪大之不可解也。倘一朝遇此,主家向医说明,又当暗地设法,曲为保全,不露主角,其功更大。设或室女,于归期促,不得不从权以堕之。不堕则女子之终身无依,丑声扬,则两家之面目何存?舍此全彼,虽在罪例,情有可原。自古圣贤,无非在人情天理上,体会轻重而已。
予思经闭不行, 亦各有所因。有因经行而偶洗冷水闭者,有因将行而偶食生冷闭者,有因将行而偶忿气闭者,有因素秉中气不足,生化太微而致者,有因偶感风寒,闭塞而致者,不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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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洗冷水而闭者,盖以经血之流动,全在得温以行,得寒而凝,理势然也。今得冷水以侵之,气机忽然闭塞,血液不流,法当温经,如麻黄附子细辛汤、阳旦汤、或补血汤加丁香、肉桂之类。
因食生冷而闭者,诚以天真之液如雾露之气,全赖中宫运转,血自流通。今为生冷停积中宫,闭其运转之机,血液故不得下降。法当温中,如理中汤加砂仁、丁香、肉桂,或甘草干姜汤加丁香、胡椒之类。
因忿气而闭者,盖以忿争则气多抑郁,抑郁则气滞而不舒,气不舒,则血不流,故闭。法宜理气舒肝为主,如小柴胡汤加香附、川芎、麦芽之类。
因素秉不足,生化太微而致者,盖以不足之人,多病,多痰,多不食,或多泄泻,或多汗出,元气泄多蓄少,不能如常,应期而下。要知血注多,则下行之势易。血注少,则下行之势难。务宜看其何处病情为重,相其机而治之。或宜甘温,或宜辛温,或宜苦温,又当留意。
因外感风寒而闭者,按六经提纳治之,自然中肯。切不可一见经闭,即急于通经,专以四物加桃仁、红花、玄胡、香[1]附、苏木、丑牛之类,胡乱瞎撞,为害非浅,学者宜知。更有寡妇、室女经闭,要不出此,不过多一思交不遂,抑郁一层,终不外开郁行滞而已。
崩
按崩证一条,有阳虚者,有阴虚者。
阳虚者何?或素秉不足,饮食不健。或经血不调,过服清凉。或偶感风寒,过于宣散。或纵欲无度,元气剥削。如
[1] 香 原本作"杏",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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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之人,定见起居动静、言语、脉息、面色,一切无神。元气太虚,不能统摄,阴血暴下,故成血崩。实乃脱绝之征,非大甘大温不可挽救,如大剂回阳饮,甘草干姜汤之类。切切不可妄以凉血、止血之品施之。
因阴虚者何?夫阴之虚,由于火之旺,或忿怒而肝火频生,或焦思而心火顿起,或过饮醇醪,而胃火日炽。如此之人,精神饮食,动静起居,一切有余,缘以火邪助之也。火动于中,血海沸腾,伤于阳络,则妄行于上。伤于阴络,则妄行于下。卒然暴注,若决江河。急宜凉血清热以止之,如十灰散,凉血汤之类。切切不可妄用辛温,要知此刻邪火动极,俟火一去,即宜甘温甘凉,以守之复之,又不可固执。须知道血下既多,元气即损,转瞬亦即是寒,不可不细心体会。
带
按带证一条,诸书言带脉伤,发为带疾。《宝产》云,带下有三十六疾。《汇参》有赤白带,室女带下,胎前带下之别,《女科仙方》又分为五带,是就五色而立五方,亦颇近理。予常用其方,多获效验。予思万病不出乎阴阳,各家纷纷议论,究意旨归无据。后人不得不直记其方也。予细思阳证十居五六,即湿热下注是也。阴证十居六七,即下元无火是也。
湿热注者何?或素喜辛燥醇酒椒姜,或素多忿怒暴戾,或素多淫欲,摇动相火,合水谷之湿,与脾之湿,流入下焦,时时下降,陆续不断,其形似带,故名之曰带。其人定多烦躁,精神、饮食不衰,脉必有神,其下之物,多胶粘极臭者是也。法宜除湿清热为主,如葛根芩连汤,黄连泻心汤加茯苓、泽泻、滑石之类。
所谓下元无火者何?或素禀不足,而劳心太甚,则损心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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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伤[1]于食,而消导太过,则损胃脾之阳。或房事过度,而败精下流,则损肾阳。如此之人,定见头眩心惕,饮食减少,四肢无力,脉必两寸旺,而两尺弱甚,浮于上而不潜于下,其下之物,必清淡而冷,不臭不粘。法宜大补元阳,收纳肾气,如潜阳丹加敌纸、益智,回阳饮加茯苓、安桂,或桂苓术甘汤加附片、砂仁之类。更有五色杂下,不必多求妙方,总以大温大甘,收固元气为要。诸书所载,亦可择取。
求 嗣 约 言
大凡中年无子这人,宜多积善功,夫妇好生保养节欲,果然精神安舒,百脉和畅。务于天癸至三日内,乘其子宫未闭,易于中鹄,当交媾际,夫妇二人彼此留神,勿将心放他去,如此施之,百发百中。切勿多蓄媵妾,以取败德丧身灭亡之祸。[眉批]知非氏曰:人之生也,性赋于天,命悬于地,各有善恶,因缘以成报施,知非存而不论。
妊 娠
凡妇人经水不行,二三月内,腹中隐隐[眉批]知非氏曰:稳。微微频动者,乃有喜之征。设或无频动者,可用验胎法以验之。验胎方,归、芎各三钱,为末,艾汤吞,吞后腹频动,有胎定无疑。若是腹不动,脉息细详求。亦有四五月始动者。
妊娠产后诸疾约言
按妊娠已确,固说着重安胎。[眉批]知非氏曰:要。产后已毕,固说着重补养。此皆举世相传至要之语。予谓胎前产后,不必执此,当以认证去病为主。认证去病之要,外感仍按定
[1] 伤 原本在此字后还有一"伤",据文义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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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经提纲病情,内伤仍握定阴阳盈缩为准,如此方不见病治病了。到于胎前产后,一切病证,亦当留心。如《万氏女科》、《女科仙方》、《女科心法》、《汇参女科》、《济阴纲目》皆当熟玩,以广见识。
小儿诸疾约言
按小儿初生,只要安静,审无胎中受寒,无胎中受热,切不可用药以戕之,以伐生生之气。今人每每小儿下地,多用银花、黄连、大黄、钩藤、甘草,取其清胎毒,小儿少生疮癣。此说似近有理,究意皆是婆婆经。此说省城最重,不知山野乡村小儿下地,大人常无药服,何况小儿,难道皆生疮,皆死亡了。但食乳之子,外感病多,饮食病少。设或有虚损病出,多半从母乳上来,审其阴阳之盈缩治之。食五谷之子,多半饮食,或是外感,按定病情治之。[眉批]知非氏曰:好,抽掣务中业已详论,故不复赘。至于痘证,初发热,以调和营卫之气为主,桂枝汤是也。初现点,以升解发透、出透为主,升麻葛根汤是也。痘现齐,以养浆为主,理中汤是也。浆足疮熟,以收回为主,潜阳丹,封髓丹是也。此乃痘科首尾不易之法。至于坏证,如灰黑平塌不起,空壳,无脓者,真元之气衰也。法宜回阳,白通汤,回阳饮是也。如紫红顶焦,烦燥口臭,气之有余,血之不足也,法宜清凉,如导赤散、凉血散、人参白虎、当归补血汤之类。
近来痘科,一见痘点,专以解毒、升散、清凉,如赤芍、生地、连翘、枳壳、银花、大力、黄芩、当归、麦冬[1]、花粉、荆芥之类。不知痘证,全在随机变换,当其初发热,气机勃勃向外,正宜应机而助之,以发透为妙。如以上药品,
[1] 冬 原本脱,据文义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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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升散、其中一派苦寒之品,每多阻滞向外气机,以致痘不透发,酿出许多证候,非痘之即能死人,实药杀之也。
予每于痘出现点,只用二三味轻清之品,多见奇功,如升麻一二钱,葛根一二钱,虫退五六个,甘草一钱。即吐,亦当服之。所谓吐者何?毒邪已壅于阳明,吐则毒邪发泄于外,故以轻清之品,助其升腾之机,使其出透。若加苦寒阻之,危亡之道也。司命者,当留意于此,方不误人。
外 科 约 言
外科者,疮科谓也。凡疮之生,无论发于何部,统以阴阳两字判之为准。[眉批]知非氏曰:妙。
阴证其疮皮色如常,漫肿微疼,疮溃多半清水,清脓,黄水,血水,豆汁水,辛臭水。其人言语、声音、脉息、起居动静,一切无神,口必不渴,即渴定喜滚饮,舌必青滑,大小便必成疮。阴盛阳微,不能化阴血以成脓,故见以上病形。法宜辛甘化阳为主。化阳者,化阴气为阳气也,阴气化去,真正自复,脓自稠粘,疮自收敛而病即愈。初起无论现在何部,或以桂枝汤加香附、麦芽、附子,调和营卫之气。佐香附、麦芽者,取其行滞而消凝也。加附子者,取其温经而散寒也。或麻黄附子细辛汤,阳旦汤皆可。疮溃而脓不稠,可用黄芪建中汤,附子理中汤。阴最盛者,可用回阳饮,白通汤,或黄芪、甜酒炖七孔猪蹄,羊肉生姜汤之类,皆可酌用。
阳证其疮红肿痛甚,寒热往来,人多烦躁,喜清凉而恶热,大便多坚实,小便多短赤,饮食精神如常,脉息有力,声音响亮,疮溃多稠脓。此等疮最易治,皆由邪火伏于其中,火旺则血伤。法宜苦甘化阴为主。化阴者,化阳气为阴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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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气化去,正气自复,疮自收敛而病自愈。初起无论发于何部,或以桂枝汤部白芍,加香附、麦芽、栀子治之。或麻杏石甘汤,或人参败毒散加连翘、花粉之类。疮溃可用当归补血汤加银花、生地、白芍之类;或补中益气汤加生地、银花之类,皆可用也。
总之,阴阳理明,法自我立,药自我施,不无妙处也。
更有一等真阳暴脱之征,其来骤然,无论发于何部,其疮痛如刀劈,忽然红肿,其色虽红,多含青色,人必困倦无神,脉必浮大中空,或大如绳,或劲如石,其唇口舌必青黑。务在脉息、声音、颜色四处搜求,使能识此等证候,切勿专在疮上讲究。凡此等证,每多旦发夕死,惟急于回阳收纳,庶可十中救二三。若视为寻常之疮治之,则速其死矣。不可不慎欤。
知非氏曰:钦安先生,性敏而巧,学博而优,运一缕灵思妙绪,贯诸名家之精义,不啻若自其口出,认证只分阴阳,活人直在反掌,高而不高,使人有门可入,可谓循循善诱矣。知非之评,乃一意孤行,空诸倚傍,恐词义多未精核,议论太涉放纵,然紫不能夺朱,郑不能乱雅,阅者谅之[1]。
[1] 知非氏曰……阅者谅之。原本此段文字与正文同,按文义当为眉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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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伤寒溯源解
仲景为医林之祖,著《伤寒》一书,以开渡世津梁,揭出三阳三阴,包含乾坤二气之妙,后贤始有步趋。无奈相沿日久,注家日多,纷纷聚讼,各逞已见,舍本逐末,已至于今,故读《伤寒》书者寡矣。亦并不知"伤寒"何所取义也。取注《伤寒》者,亦只是照原文敷衍几句,并未道及《伤寒》宗旨,与万病不出《伤寒》宗旨,教后人何由得入仲景之门。予特直解之。夫曰伤寒者,邪伤于寒水之经也。太阳为三阳三阴之首,居于寒水这地,其卦为坎。阳为阴根[1]。坎中一阳,即人身立极真种子,至尊无二,故称之曰太阳。[眉批]考之即在六合之中。卷之即在坎中一点,以坎中一点示气在血中,皆喻言也。如天之日也,太阳从水中而出,子时一阳发动,真机运行,自下而上,自内而外,散水精之气于周身,无时无刻无息不运行也。故《经》云: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二字乃《伤寒》书一部的真机。要知气化行于外,从皮肤毛窍而出水气,水即阴,气即阳,外出是气上而水亦上也。气化行于内,从溺管而出水气。内出是水降而气亦降也。外出者,轻清之气,如天之雾露也。内出者,重浊之气,如沟渠之流水也。
太阳之气也无乖,一切外邪无由得入。太阳之气偶衰,无论何节何候中,不正之气干之,一年六气,即风、寒、暑、湿、燥、火。六气乃是正气,六气中不正之气,才是客气。六气,每司六十日有
[1] 根原本作"恨",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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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一年中三百六十日,而一年之事毕,循环之理寓矣。必先从毛窍而入,闭其太阳运行外出之气机,而太阳之经症即作,故曰伤寒。
今人只知冬月为伤寒,不知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皆有伤寒,只要见得是太阳经证的面目[1],即是伤寒也。太阳为六经之首,初为外邪所侵,邪尚未盛,正未大衰,比际但奶按定太阳经施治,邪可立去,正可立复。
因近来不按经施治,用药不当,邪不即去,正气日衰,邪气日盛,势必渐渐入内,故有传经不传腑,传腑不传经,二阳并病,三阳并病,两感为病,渐入厥阴,邪苟未罢,又复传至太阳。迁延日久,变证百出,邪盛正衰,酿成阴阳脱绝种种危候。
仲景立三百九十七法,一百一十三方,以匡其失而辅其正,邪在太阳经腑,则以太阳经腑之法治之。邪在阳明经腑,则以阳明经腑之法治之。邪在少阳经腑,则以少阳经腑之法治之。邪在[2]太阴、少阴、厥阴,或从本化,或从中化,或从标化,按定标本中法治之。举伤寒而万病已具,揭六经,明六气,而一年节候已该。论客邪由外入内,剥尽元气,能令人死,步步立法,扶危为安,似与内伤无涉。不知外邪入内,剥削元气,乃是六。七情由内而戕,剥削元气,毋乃非六经乎?不过外邪之感,有传经之分,七情之伤,无经腑之变。由外入内固有提纲,由内出外,亦有考据。不过未一一指陈,未明明道破,总在学者深思而自得之。[眉批]客邪由外入内,以升散清解,不使入内为要。元气由内出外,以温固而收纳,不使外出为要。只此两法,诚为度世金针。
[1] 目原本作"日",据文义改。
[2] 在原本脱,据文义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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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谓一元真气即太阳。太阳进一步不同,又进一步不同,退一步不同,退两步又不同。移步换形,移步更名,其中许多旨归。外感内伤,皆本此一元有损耳。最可鄙者,今人云仲景之方,是为冬月伤寒立法,并非为内伤与杂证立法。试问内伤失血肺痿,有服甘草干姜汤而愈者否?呕吐泄泻,有服理中汤而愈者否?抑郁肝气不舒,两胁胀痛,有服小柴胡而愈者否?夜梦遗精,有服桂枝龙牡汤而愈者否?肾脏不温,水泛为痰,有服真武汤而愈者否?寒湿腰痛,有服麻黄附子细辛汤而愈者否?少气懒言,困倦嗜卧,咳嗽潮热,有服建中汤而愈者否?温病初起,有服麻杏石甘汤、鸡子黄连汤、四逆汤而愈者否?痢证,有服白头翁汤、桃花汤而愈者否?腹痛吐泻霍乱,有服理中汤、吴茱萸汤而愈者否?妇人经期、妊娠,有服桂枝汤而愈者否?痘证初起,有服桂枝汤、升麻葛根汤而愈者否?老人便艰涩,有服麻仁丸而愈者否?阳虚大便下血,有服四逆汤而愈者否?阴虚大便脓血,有服鸡子黄连汤而愈者否中?今人不体贴,只记时行几个通套方子,某病用某方,倍其味,某病用某方,减某味,如此而已。究其阴阳至理,全然莫晓,六经变化,罕有得知,愈趋愈下,不堪问矣。
附七绝一首:
伤寒二字立津梁,六气循环妙理藏,不是长沙留一线,而今焉有作医郎。
问曰冬伤于寒,春必病温,其故何也?
夫曰冬伤于寒者,伤于太阳寒水之气也。冬令乃阳气潜藏,正天一生水之际。少年无知,不能节欲。[眉批]节欲二字。不专指房劳,兼一切耗神耗气之事。耗散元精,元精即天一。元精一耗,冬不藏精也。不能化生真水,即不能克制燥金之气,故当春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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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病立作。二月属卯、卯酉阳明,燥金主事。苟能封固严密,指冬能藏精者。元精即能化生真水,而燥金自不敢横行无忌,春即不病温矣。此刻辛温固本之药,未可遽施,当从二日传经之法治之,未为不可。虽然如此,又当细求,而清凉之品亦不可妄用。病人虽现大热口渴饮冷,谵语,又当于脉息,声音之有神无神,[眉批]无神非温,有神乃是。饮冷之多寡,大便之实与不实,小便之利与不利。有神者,可与麻杏石甘汤,无神者,可用回阳收纳之法治之,庶不致误人性命也。
辩 温 约 言
今人于春令偶感外邪,发热,身疼,口渴饮冷,汗出谵语,便闭,恶热等情。举世皆云温病,动用达原饮、三消饮、升解散、三黄石膏、大小承气、普济消毒散,种种方法。予思此等施治,皆是治客邪。[眉批]客邪二字,春为风客,夏为火客,夏为湿客,按六气候可。由太阳而趋至阳明,伏而不传,渐入阳明之里,以此等法治之,实属妥贴。切切不可言温,但言风邪伤了太阳,由太阳趋至阳明。风为阳邪,合阳明之燥热,化为一团热邪,热盛则伤阴,故现气实、脉实、身轻气粗,只宜清凉滋阴攻下等法。至于温病,乃冬不藏精,根本先坏,这点元气随木气发泄,病情近似外感,粗工不察,治以发散清凉,十个九死。予业斯道三十余年,今始认得病情形状,与用药治法,一并叙陈。病人初得病,便觉头昏,周身无力,发热而身不痛,口不渴,昏昏欲睡,舌上无苔,满口津液,而舌上青光隐隐;即或口渴,而却喜滚,即或饮冷,而竟一二口;即或谵语,而人安静闭目。即或欲行走如狂,其身轻飘无力;即或二便不利,倦卧,不言不语;即或汗出,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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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息短;即或面红,而口气温和;六脉洪大,究竟无力;即或目赤咽干,全不饮冷,大便不实,小便自利。即服清凉,即服攻下,即服升解,热总不退,神总不清,只宜回阳收纳,方能有济。
予经验多人,一见便知,重者非十余剂不效,轻者一二剂可了。惜乎世多畏姜、附,而信任不笃。独不思前贤云,甘温能除大热,即是为元气外越立法,即是为温病立法。今人不分阴阳病情相似处理会,一见发热,便云外感,便用升解。一见发热不退,便用清凉滋阴、攻下。一见二便不利,便去通利。把人治死尚不觉悟,亦由其学识之未到也。兹再将阴虚、阳虚病情录数十条,以与将来。
辩认邪盛热炽血伤病情
干 呕 不 止
病人二三日,发热不退,脉息、声音一切有神,干呕不止者,此热壅于阳明也。法宜解肌清热。
张 目 谵 语
病人四五日,发热恶热,烦躁不宁,张目不眠,时而妄言,脉健者,此热邪气盛,气主上升,故张目不眠,谵语频临,属邪热乘心,而神昏也。法宜清热。热清而正复,张目谵语自己。若瞑目谵诘,脉空无神,又当回阳,不可养阴。
口渴饮冷不止
病人六七日,发热不退,脉洪有力,饮冷不止者,此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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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太甚,伤及津液也。法宜灭火存阴为主。
大 汗 如 雨
病人或六七日,发热汗出如雨,脉大有力,口臭气粗,声音洪亮,口渴饮冷,此乃热蒸于内,胃火旺极也。法宜急清肌热。此有余之候,并非久病亡阳可比。
舌苔干黄烦躁不宁
病人或七八日,发热不退,舌苔干黄,烦躁不宁,脉健身轻,肠胃已实。此胃火太甚,津液将枯,急宜滋阴攻下为主。
狂叫不避亲疏
病人或八九日,发热不退,气粗身轻,脉健,狂叫,目无亲疏,弃衣奔走。此邪火旺极,乱其神明,神无所主也。急宜清凉攻下,灭云邪火,不可迟延。
二 便 不 利
病人或七八日,发热恶热,烦躁不宁,口渴饮冷,脉健身轻,二便不利。此邪热伤阴,血液不能滋润沟渠,通体皆是一团邪火,急宜攻下,不可迟延。
鼻 如 煤 烟
病人或八九日,发热不退,烦躁饮冷,胸满不食,口臭气粗,忽现鼻如煤烟。此由邪火旺极,炎薰于上也。急宜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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肛 门 似 烙
病人或十余日,发热不退,脉健气粗,烦躁不宁,饮水不已,自觉肛门似烙。此邪热下攻于大肠,真阴有立亡之势[1]。急宜攻下,不可因循姑惜。
小便涓滴作痛
病人或八九日,发热恶热,烦渴饮冷,舌黄而芒刺满口,脉健身轻,小便涓滴痛者。此邪热下趋小肠,结于膀胱也。急宜清热利水。
食 入 即 吐
病人发热恶热,口臭气粗,脉健,食入即吐者。此是邪热伏于胃口,阻其下行之机,热主上升,此刻邪热为崇,升多降少,故食入即吐。急宜攻其邪火,邪火一灭,食自能下矣。
昏沉不省人事
病人或八九日,身[2]热不退,气粗舌干,小便短赤,大便极黄而溏,或清水、血水,脉健有力,或脉细如丝,或四[3]肢厥逆[4],人虽昏沉,其口气蒸手,舌根必红活,即舌黑起刺。此是邪热入里,伏于其内。急宜攻下清里,切不可妄用辛温。
日晡发热饮冷妄言鬼神
病人或八九日,十余日,外邪未解,入于里分,身虽发
[1] 势原本作"热",据文义改。
[2] 身原本作"鼻",据文义改。
[3] 四原本作"曰",据文义改。
[4] 逆原本作"立",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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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日晡更甚,饮冷不已,妄方言鬼神。此是热甚伤血,神昏无主。急宜养血滋阴。并非阴火上腾,元气外越可比。
呃 逆 不 止
病人或八九日,发热不退,口渴转增,饮水不辍,忽见呃逆连声。此由邪热隔中,阻其交通之气机也。法宜攻下。
鼻 血 如 注
病人发热烦燥,二便不利,口臭气粗,忽见鼻血如注,发热更甚者。此由邪火太甚,逼血妄行也。法宜清热攻下,苟血出而热退便通,又是解病佳兆。
斑 疹 频 发
病人发热不退,烦燥不宁,饮冷气粗,脉健声洪,烦渴饮冷,人时恍惚,干咳不已,吐涎胶粘。此乃火旺津枯,热逼于肺,宜润燥清金泻火为要。
喉 痛 厥 逆
病人或八九日,发热不退,或不身热,脉健身轻,品气极热,小便短赤,神气衰减,肌肤干粗,忽见喉痛厥逆。此邪入厥阴,热深厥深,上攻而为喉痹是也。急宜清润泻火养阴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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脓血下行不止
病人或八九日,身热不退,或身不热,时而烦渴,时而厥逆,烦躁不宁。此厥阴邪热,下攻于肠也。法宜清火养阴为主。
皮 毛 干 粗
病人或七八日,发热不退,或身不热,必烦气衰,小便短而咽中干,忽见皮肤干粗,毛发枯槁。此邪火伤阴,血液失运,急宜泻火养阴为主。
筋 挛 拘 急
病人或七八日,或十余日,发热不退,或不身热,烦渴咽干,小便短赤,恶热喜冷,忽然四肢拘急不仁。此由邪火伤阴,血液不荣于筋,故见拘急。法宜滋阴泻火为主。
阴 囊 如 斗
病人或十余日,身热未退,或不身热,脉健身轻,心烦口渴,声音洪亮,忽见阴囊红肿,其大如斗,疼痛异常。此热邪下攻宗筋,宗筋之脉,贯于阴囊,急宜泻火养阴滋肝为主。
周 身 红 块
病人身热脉健,烦躁不宁,忽现周身红块,痛痒异常。此是邪热壅于肌肉也。宜解肌清热泻火为主。
身冷如冰形如死人
病人八九日,初发热口渴饮冷,二便不利,烦躁谵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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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见身冷如水,形如死人。此是热极内伏,阳气不达于外,证似纯阴。此刻审治,不可粗心,当于气口中求之,二便处求之。予经验多人,口气虽微,极其蒸手,舌根红而不青,小便短赤,急宜攻下,不可因循姑惜,切切不可妄用姜、附。
头 面 肿 痛
病人二三日,头面肿痛,此邪热壅于三阳也。急宜散清热为主。
以上数十条,略言其概,其中尚有许多火证情形。有当用甘寒养阴法者,有当用苦寒攻下存阴法者,有当用清凉滋阴法者,有当用利水育阴法者,有当用润躁救阴法者,有当用甘温回阳救阴法者。种种不一,全在临时变通。总之正气生人,邪气死人,用养阴等法,皆为阳证邪火立说,而非为阴气上腾之阴火立说。当知阳证邪火,其人脉息、声音一切有神。若阴气上腾之阴火,脉息,起居一切无神,阴象全具。此乃认证关健,不可不知。
辩认阴盛阳衰及阳脱病情
头 痛 如 劈
素禀阳虚之人,身无他苦,忽然头痛如劈,多见唇青爪甲青黑,或气上喘,或脉浮空,或劲如石。此阳竭于上,急宜回阳收纳,十中可救四五。
目 痛 如 裂
察非外感,非邪火上攻,或脉象与上条同,病情有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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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者,急宜回阳。若滋阴解散则死。
耳 痒 欲 死
审无口若咽干,寒热往来,即非肝胆为病。此是肾气上腾,欲从耳脱也,必有阴象足征,急宜回阳收纳。
印 堂 如 镜
久病虚极之人,忽然印堂光明如镜,此是阳竭于上,旦夕死亡之征。若不思而救之,急宜大剂回阳收纳,光敛而饮食渐加,过七日而精神更健者,即有生机。否则未敢遽许。
唇 赤 如 朱
久病虚极之人,无邪火可征,忽见唇赤如朱。此真阳从唇而脱,旦夕死亡之征。急服回阳,十中可救二三。
两 颧 发 赤
久病与秉不足之人,两颧发赤。此真元竭于上也。急宜回阳收纳,误治则死。
鼻 涕 如 注
久病虚极之人,忽然鼻涕如注。此元气将脱,旦夕死亡之征。急宜回阳收纳,或救一二。
口 张 气 出
久病虚极之人,忽见口张气出。此元气将绝,旦夕死亡之征。法在不治,若欲救之,急宜回阳收纳,以尽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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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 胞 下 陷
久病之人,忽见眼胞下陷。此五藏元气竭于下也,旦夕即死。法在不治。若欲将之,急宜大剂回阳,十中或可救一二。
白 眼 轮 青
久病虚损之人,忽见白晴青而人无神。此真阳衰极,死亡之征。急宜回阳,十中可救五六。
目 肿 如 桃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忽见目肿如桃,满身纯阴,并无一点邪火风热可险。此是元气从目脱出,急宜回阳收纳,可保无虞。
目 常 直 视
久病虚极之人,忽见目常直视。此真气将绝,不能运动,法在死例。若欲救之,急宜回阳,或可十中救一二。
目 光 如 华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目前常见五彩光华。此五脏精气外越,阳气不藏,亦在死例。急宜回阳收纳,十中可救五六。
面 色 光 彩
久病虚损之人,忽见面色鲜艳,如无病之人,此是真阳已竭于上,旦夕死亡之客。若欲救之,急宜回阳,光敛而神稍健,过七日不变者,方有生机。否则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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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 如 枯 骨
久病虚极之人,忽见面如枯骨。此真元已绝,精气全无,旦夕死亡之征,可预为办理后事,急服回阳,十中或可救得一二。
面赤沭如朱面赤如瘀,面白如纸,面黑如煤,面青如枯草。
久病虚极之人,并无邪火足征,忽见面赤如朱者。此真阳已竭于上也。法在不治,惟回阳一法,或可十中救一二。更有如瘀、如纸、如煤、如枯草之类,皆在死例,不可勉强施治。
齿 牙 血 出
素秉阳虚之人,并无邪火足征,阴象全具,忽见满口齿牙血出。此是肾中之阳虚,不能统摄血液,阴血个溢,只有扶阳收纳一法最妥。若以滋阴之六味地黄汤治之,是速其危也。
牙 肿 如 茄
凡牙肿之人,察其非胃火风热,各部有阴象足征。此是元气浮于上而不潜藏,急宜回阳收纳封固为要。若以养阴清火治之,是速其亡也。
耳 肿 不 痛
凡耳肿之人,其皮色必定如常,即或微红,多含青色,各部定有阴象足征,急宜大剂回阳。切勿谓肝胆风热,照常法外感治之,是速其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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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 痛 饮 滚
凡喉痛饮滚之人,必非风热上攻,定见脉息、声音一切无神,阴象毕露,急宜回阳之药冷服以救之,其效甚速。此是阳浮于上,不安其宅,今得同气之物以引之,必返其舍。若照风热法治之,是速其危矣。
咳 嗽 不 已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或过服清凉发散之人,忽然咳嗽异常,无时休息,阴象全具。此是阴邪上干清道,元阳有从肺脱之势[1],急宜回阳祛阴,阳旺阴消,咳嗽自止。切不可仍照滋阴与通套治咳嗽之上方治之。若畏而不回阳,是自寻其意也。
气 喘 唇 青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忽见气喘唇青,乃是元气上浮,脱绝之征,法在难治。急宜回阳降逆收纳。俟气喘不作,唇色转红,方有生机。苟信任不专,听之而已。
心 痛 欲 死
凡忽然心痛欲死之人,或面赤,或唇青,察定阴阳,不或苟且。如心痛面赤,饮冷,稍安一刻者,此是邪热犯于心也,急宜清火。若面赤而饮滚,兼见唇舌青光,此是寒邪犯于心也,急宜扶阳。
[1] 势原本作"热",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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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 痛 欲 绝
凡腹痛欲死之人,细察各部情形,如唇舌青黑,此是阴寒凝滞,阳不运行也,急宜回阳。如舌黄气粗,二便不利,周身冰冷,此是热邪内攻,闭其清道,急宜宣散通滞,如今之万应灵通丸,又名兑金丸,又名灵宝如意丸,又名川督普济丸,又名玉枢万灵丹。一半吹鼻,一半服,立刻见效,不可不知也。
肠 鸣 泻 泄
凡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有肠鸣如雷,泄泻不止者,此乃命门火衰,脏寒之极,急宜大剂回阳,若以利水之药治这,必不见效。予曾经验多人。
大 便 下 血
凡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忽然大便下血不止,此是下焦无火,不能统摄,有下脱之势,急宜大剂回阳,如附子理中、回阳饮之类。
小 便 下 血
此条与上大便下血同。予曾经验多人,皆是重在回阳,其妙莫测,由其无邪热足征也。
精 滴 不 已
大凡好色之人,与素秉不足之人,精常自出,此是元阳大耗,封锁不密,急宜大剂回阳,交通水火为主。予尝以白通汤治此病,百发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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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 后 面 赤
凡午后面赤,或发烧,举世皆谓阴虚,不知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阳气日衰,不能镇纳其阴,阴邪日盛,上浮于外,况午后正阴盛时,阳气欲下潜藏于阴中,而阴盛不纳,逼阳于外,元气升多降少,故或现面赤,或现夜烧。此皆阴盛之候。若按阴虚治之,其病必剧。予常以回阳收纳,交通上下之法治之,百发百中。
身 痒 欲 死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身忽痒极,或通身发红点,形似风疹,其实非风疹。风疹之为病,必不痒极欲死,多见发热身疼,恶寒恶风。若久病、素不足之人,其来者骤,多不发热身疼,即或大热,而小便必清,口渴饮滚,各部必有阴象足征,脉亦有浮空、劲急如绳可据,此病急宜大剂回阳收纳为要。若作风疹治之,速其亡也。
大 汗 如 雨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忽然大汗如雨,此亡阳之候也。然亦有非亡阳者。夫大汗如雨,骤然而出,片刻即汗止者,此非亡阳,乃阴邪从窍而出,则为解病之兆。若其人气息奄奄,旋出而身冷者,真亡阳也,法则不治。若欲救之,亦只回阳一法。然阳明热极,热蒸于外,亦有大汗如雨一条,须有阳症病情足征。此则阴象全具,一一可考。
大 汗 呃 逆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与过服克伐清凉之人,忽然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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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逆,此阳亡于外,脾肾之气绝于内,旦夕死亡之征也。急宜回阳降逆。服药后,如汗止呃逆不作,即有生机。若仍用时派止汗之麻黄根、浮小麦,止呃之丁香、杮蒂,未有不立见其死者也。
身 热 无 神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或偶劳心,忽见身大热而不疼,并无所苦,只是人困无神,不渴不食。此是元气发外,宜回阳收纳,一剂可愈。若以为发热,即照外感之法治之,是速其危也,世多不识。
吐 血 身 热
凡吐血之人,多属气衰,不能摄血。吐则气机向外,元气亦与之向外,故身热,急宜回阳收纳为主。以不可见吐血而即谓之火,以凉剂施之。
大 吐 身 热
《经》云:吐则亡阳。吐属太阴,大吐之人,多缘中宫或寒或热,或食阻滞。若既吐已,而见周身大热,并无三阳表证足征。此属脾胃之元气发外,急宜收纳中宫元气为主。切不可仍照藿香正气散之法治之。予于此证,每以甘草干姜汤加砂仁,十治十效。
大 泄 身 热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忽然大泄,渐而身大热者,此属阳脱之候。大热者,阳竭于上。大泄者,阴脱于下。急宜温中收纳为主。切不可一见身热,便云外感,一见大泄,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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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食。若用解表、消导、利水,其祸立至,不可不知。
午 后 身 热
《经》云:阴虚生内热。是指邪气旺而血衰,并非专指午后、夜间发热为阴虚也。今人全不在阴阳至理处探取盈缩消息,一见午后、夜间发热,便云阴虚,便云滋水。推其意,以为午后属阴,即为阴虚,就不知午后、夜间正阴盛之时,并非阴虚之候。即有发热,多属阴盛隔阳于外,阳气不得潜藏、阳浮于外,故见身热。何也?人身真气从子时一阳发动,历丑寅卯辰已,阳气旺极,至午未申酉戌亥,阳衰而下潜藏。今为阴隔拒,不得下降,故多发热。此乃阴阳盛衰,元气出入消息,不可不知也。
予于此证,无论夜间、午后发烧热,或面赤,或唇赤,脉空,饮滚,无神,即以白通汤治之,屡治屡效。
皮 毛 出 血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忽见皮毛出血,此乃卫外之阳不足,急宜回阳收纳,不可迟延。
阴 囊 缩 入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忽然囊缩腹痛,此厥阴阴寒太甚,阳气虚极也,急宜回阳。或用艾火烧丹田,或脐中;或以胡椒末裹塞脐中,用有力人口气吹入腹中,痛止即止,亦是救急妙法。
两 脚 大 烧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或夜卧,或午后两脚大烧,欲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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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上,人困无神。此元气发腾,有亡阳之势,急宜加阳收纳为主。切不可妄云阴虚,而用滋阴之药。
两 手 肿 热
凡素秉不足之人,忽然两手肿大如盂,微痛微红,夜间、午后便烧热难忍。此阴盛逼阳,从手脱也,急宜回阳收纳为主。
两 乳 忽 肿
凡素秉不足之人,忽然两乳肿大,皮色如常,此是元气从两乳脱出,切勿当作疮治,当以回阳收纳为主。
疮 口 不 敛
凡疮口久而不敛,多属元气大伤,不能化毒生肌,只宜大剂回阳。阳回气旺,其毒自消,其口自敛。切忌养阴清凉,见疮治疮。
痘 疮 平 塌
凡痘疮平塌,总原无火,只宜大剂回阳,切不可兼用滋阴。
肛 脱 不 收
凡素秉不足之人,或因大泄,或因过痢,以致肛脱不收。此是下元无火,不能收束,法宜回阳,收纳肾气。或灸百会穴,亦是良法。
小 便 不 止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忽见小便日数十次,每来清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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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此是下元无火也,急宜回阳,收纳肾气,切不可妄行利水。
腹 痛 即 泄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多有小腹一痛,立即泄泻,或溏粪,日十余次。此属下焦火衰,阴寒气滞,急宜回阳。切不可专以理气分利为事。
身 疼 无 热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忽见身疼,而却不发热者,是里有寒也,法宜温里。但服温里之药,多有见大热身疼甚者,此是阴邪渍散,即愈之征,切不可妄用清凉以止之。
身 热 无 疼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与服克代宣散太过之人,忽见身热,而却无痛苦,并见各部阴象足征。此是阳越于外也,急宜回阳收纳,不可妄用滋阴、升散。
身 冷 内 热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身外冷而觉内热难当,欲得清凉方快。清凉入口,却又不受,舌青滑而人无神,二便自利。此是阴气发潮,切不可妄用滋阴清凉之品,急宜大剂回阳,阳回则阴潮自灭。若果系时疫外冷内热之候,其人必烦燥,口渴饮冷,二便不利,人必有神,又当攻下,回阳则危。
身 热 内 冷
久病之人,忽见身大热而内冷亦甚,叠褥数重。此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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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于外,寒隔于内,急宜回阳,阳气复藏,外自不热,内自不冷。切不可认作表邪,若与之解表,则元气立亡。此等证多无外感足征,即或有太阳表证,仍宜大剂回阳药中加桂、麻几分,即可无虞。
身 重 畏 冷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忽见身重畏冷者,此是阴盛而阳微也,急宜回阳。
身 强 不 用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与过服克伐宣散之人,忽然身强不用。此是真阳衰极,阳气不充,君令不行,阴气旺甚,阻滞经脉,宜大剂回阳,阳旺阴消,正气复充,君令复行,其病自己。世人不识,多以中风目之,其用多以祛风,每每酿成坏证,不可不知也。
脚 轻 头 重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人忽见脚轻头重。此是阴乘于上,阳衰于内也。急宜回阳,收纳真气,阳旺阴消,头重不作,便是生机。
脚 麻 身 软
久病与素秉不足之人,多有脚麻身软者。此是阳气虚甚,不能充周,急宜甘温扶阳。阳气充足,其病自己。
气 喘 脉 劲
久病之人,忽见气喘脉劲,此阳竭于上,旦夕死亡之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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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回阳,十中可救一二。但非至亲,切切不可主方,即主方亦必须批明,以免生怨。切不可见脉劲而云火大,便去滋阴降火。
吐 血 脉 大
凡吐血之人,忽见脉来洪大[1]。此阳竭于上,危亡之候也。今人动云:吐血属火,脉大属火,皆是认不明阴阳之过也。[眉批]人能知得血是水,气是火,便知得滋阴之误,姜、附之效也。
虚 劳 脉 动
凡虚损已极之人,脉象只宜沉细。若见洪大细数,或弦,或紧,或劲,或如击石,或如粗绳,或如雀啄、釜沸,皆死亡之候。切切不可出方。果系至亲至友,情迫不已,只宜大甘大温以扶之。苟能脉气和平,即有生机。切切不可妄用滋阴。要知虚损之人,多属气虚,所现证形,多有近似阴虚,其实非阴虚也。
予尝见虚损之人,每每少气懒言,身重嗜卧,潮热而口不渴,饮食减少,起居动静,一切无神,明明阳虚,并未见一分火旺阴虚的面目。
近阅市习,一见此等病情,每称为阴虚,所用药品,多半甘寒养阴。并未见几个胆大用辛温者,故一成虚劳,十个九死。非死于病,实死于药,非死于药,实死于医。皆由医家不明阴阳至理,病家深畏辛温,故罕有几个得生,真大憾也。
以上数十条,揭出元气离根,阳虚将脱危候,情状虽异,病源则一。学者苟能细心体会,胸中即有定据,一见便知,
[1] 大原本作"太",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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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药自不错乱。虽不能十救十全,亦不致误人性命。但病有万端,亦非数十条可尽,学者即在这点元气上探求盈虚出入消息,虽千万病情,亦不能出其范围。予更一言奉告,夫人身三百六十骨节,节节皆有神,节节皆有鬼,神者,阳之灵,气之主也。此言节节,皆正气布护。鬼者,阴之灵,血之主也。此言节节,皆真阴布护。故前贤云。鬼神塞满宇宙。宇宙指天地,指人身也。无论何节出现鬼象,即阴邪也。即以神治之。神,阳也,火也,气也。以阳治阴,即益火之源,以消阴翳。即扶南泻北之意,即补火治水义。用药即桂、附、姜、砂,一承是也。无论何节现出邪神为殃,言邪神者,明非即正气之盛,指邪气之盛,邪气即邪火也。乾坤以正气充塞,正气不能害人,气始能害人,故曰邪神。又可以鬼伏之。鬼,阴也,血也,水也。邪神,邪火也。鬼伏神,即以水治火,滋阴降火。用药即三黄石膏、大小承气一派是也。今人动云滋阴降火,皆是为邪火伤阴立说,并未有真正阴虚。即谓阴虚,皆阳虚也。何则?阴阳本是一气,不可分也。故《经》云:气旺则血旺。气衰则血衰,气升则血升,气降则血降,气在则血在,气亡则血亡。明得此理,便知天一生水之旨归,甘温、辛温回阳之妙谛。学者不必他处猜想,即于鬼神一语,领会通身阴阳,用药从阴从阳法度,认得邪正关键,识得诸家错误,便可超人[1]上乘,臻于神化。
辩 脉 切 要
浮脉主风、洪脉主火、实脉主热、数脉主热、紧脉主寒、滑脉主痰、沉脉属阴、迟脉属寒、细脉不足、微脉不足、虚脉不足、弱脉不足。
以上脉象,诸书言:浮主风也,洪与实、数、紧、滑主火、主热、主寒、主痰也。予谓浮脉未可遽为风。洪、大、实、数、紧、滑未可遽慨为火、为热、为寒、为痰也。沉、迟、细、微与虚、弱,亦未
[1] 人原本作"入",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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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遽概为阴、为寒、为不足、为虚损也。要知外感脉浮,而病现头疼身痛,发热恶风、自汗、鼻筑流清,始可以言风也。若内伤已久,元气将脱之候,脉象亦浮,犹得以风言之乎。洪、大、实、数之脉,而病现发热恶热,烦躁,口渴饮冷,谵语,口臭气粗,二便闭塞之类,始可以言火、言热也。若内伤已久,元气将脱之候,脉象有极洪、极长、极实、极数、极劲之类,又尚得以时行火热证言之乎?紧寒、滑痰之脉,而病现身疼,发热畏寒,与吐痰不体之类,始可言寒邪痰湿也。若内伤已久,元气将脱之候,脉象亦有极紧、极滑之形,又尚得以寒痰目之乎?沉、迟、细、微、虚、弱之脉,而病现面白唇青,少气懒言,困倦嗜卧之类,乃可以言不足,言虚寒,言阴阳两伤。若外邪深入,协火而动,闭其清道,热伏于中,阳气不达于四末,四肢冰冷,惟口气蒸手,小便短赤而痛,此为阳极似阴,又尚得以气血虚损言之乎?总之,脉无定体,认证为要,阴阳内外,辩察宜清。虽二十八脉之详分,亦不过资顾问已耳。学者苟能识得此中变化,便不为脉所囿矣。
切 脉 金 针
夫脉者,气与血浑而为一者也。其要在寸口,百脉皆会于此。其妙在散于周身,随邪之浅深、脏腑之盛衰,人性之刚柔、身体之长短、肌肉之肥瘦、老幼男女之不同,变化万端。其纲在浮、沉、迟、数,其妙在有神、无神。即有力、无力也。有神无神者,即盈缩机关,内外秘决。他如浮、洪、长、大、数、实,皆为盈,为有余之候。果病情相符,则为脉与病合,当从有余立法施治。如脉虽具以上等象,而病现不足已极,则为脉不合病,当舍脉从病,急宜扶其不足,培其本源。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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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惑于浮风、洪火之说。若按浮风、洪火治去,则为害非浅。沉迟、细、微虚、弱皆为缩,为不足。果病情相符,则为脉与病合,当照不足立法施治。如脉虽具以上等象,而病现有余以极,又当舍脉从病。切勿惑于沉、迟、细、微为虚损。若按虚损治去,则为祸不浅。予恒曰:一盈一缩,即阴阳旨归,万病绳墨。切脉知此,但易认证,庶不为脉所囿矣。
相 舌 切 要
舌上白苔
病人虽舌现白苔,并未见头疼身痛,发热恶寒,恶热等情,切不可认为表证,认为瘟证。当于脉息,声音、起居动静,有神无神处探求病情,自有着落。切切不可猛浪。如果有表证足征,始可照解表法施治。
舌上黄苔
病人虽舌现黄苔,无论干黄色、润黄色、老黄色、黑黄色,并未见口渴饮冷,烦躁,恶热,便闭等情,切不可便谓大旺热极,当于阳虚,真气不上升处理会,病情上理会,治法即在其中。如果见便闭,口臭气粗,身轻恶热,必烦饮冷,精神有余等情,便当攻下,不可迟延。
舌上黑苔
病人虽舌现黑苔,无论干黑色、青黑色、润黑色、虽现阴象,切不可即作阴证施治。如其人烦躁,口渴饮冷,恶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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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轻,气粗口臭,二便闭结,即当攻下,不可迟延。如其人安静懒言,困倦,不渴不食,二便自利,即当回阳,不可迟延。
舌上红黑色 舌上润白苔 舌根独黄色 舌上白黄色 舌上黄芒刺 舌尖独青色 舌上黑黄色 舌上黑芒刺 舌根独黑色 舌上青黄色 舌上白芒刺 舌尖惨红色 舌上粉白苔 舌上青红色 舌心独黄色 舌上干白苔 舌上淡黄色 舌边独白色 舌裂而开瓣 舌如猪腰色
舌之分辩,实属繁冗,亦难尽举。姑无论其舌之青、黄、赤、白、黑、干润、燥裂、芒刺满口、红白相间、黄黑相兼,统以阴阳两字尽之矣。是阴证则有阴象足征,是阳证则有阳证可凭。识得此旨,则不专以舌论矣。诸书纷纷论舌,言某舌当某药,某舌当某方,皆是刻舟求剑之流,不可为法。学者务于平日,先将阴阳病情,真真假假,熟悉胸中,自然一见便知,亦是认证要着。
万病一气说
病有万端,发于一元。一元者,二气浑为一气者也。一气盈缩,病即生焉。有余即火,不足即寒。他如脉来洪大,气之盈也,脉来数实,脉来浮滑,气之盈也。间亦不足。脉来洪大数实浮滑,乃邪实火盛,此为有余。久病暴脱,亦有此脉象,不可不知。脉来迟细,气之缩也,脉来短小,脉来虚弱,气之缩也。间亦有余。脉来迟细短小虚弱,皆为不足。若温病热极脉伏,亦有此脉,不可不知。脉来劈石,脉来鱼尾,脉来雀啄,脉来釜沸,脉来掉尾,脉来散乱,气之绝也。
推之面色如珠,气盈之验。亦有缩者。素乎面赤,不作病看。新病面赤恶热,则为邪实火旺。久病无神,虚极之人而面赤,则为阳竭于上,脱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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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候,色如鸡冠者吉,色如瘀血者死。面青有神,气盈之验。亦有缩者。素平面青有神,不作病看。有病而始面青,则为肝病。有神主肝旺、无神主肝虚。色如翠羽者吉,色如枯草者凶。面白有神、气盈之验。亦有缩者。素乎面白,不作病看。有病而始见面白者,方以病论。白而有神,肺气尝旺。白而无神,肺虚之征。自如猪膏者吉,色如枯骨者危。面黄有神,气盈之验。亦有缩者。素乎面黄,不作病看。有病而始面黄,方以病论。黄而有神,胃积之盛。黄而无神,气弱之征。黄而鲜明者吉,黄如尘埃色者凶。面黑有神,气盈之验。亦有缩者。素乎面黑,不作病看。有病而始面黑,方以病论。黑而有神,肾气尚旺。黑而无神,肾气衰弱。黑如鸟羽者吉,色如炭煤者危。此论五色之盛衰,其中尚有生克。额属心,而黑气可畏。鼻属土,而青色堪惊。骸下黄而水病,腮左白而肝伤,腮右赤兮火灼,唇上黑兮水泱。气色之变化多端,明暗之机关可据。
至若审音察理,五音细详。五音指宫、商、角、微、羽,以应人身五脏也。声如洪钟,指邪火之旺极。素来音洪,不作病看。有病而始见声洪,则为邪实火旺,法宜泻火为主。语柔而细,属正气之大伤。素来声细,不作病看,有病而始见声低息短,则为不足。忽笑忽歌,心脾之邪热已现。笑主心旺,歌主脾旺。或狂或叫,阳明之气实方张。狂叫乃胃热极。瞑目而言语重重,曰神曰鬼。瞑目而妄言鬼神,是正气虚极,神不守舍也。张目而呼骂叨叨,最烈最横。肝火与心胃邪旺,其势其不可扑灭。
曰饮食,曰起居也,须考证。食健力健,言气之盈,食少力少,本气之缩。饮冷饮滚兮,阴阳之形踪已判。好动好卧兮,虚实之病机毕陈。
至于身体,更宜详辩。肌肉丰隆,定见胃气之旺。形瘦如柴,已知正气之微。皮肤干润,判乎吉凶。毛发脱落,知其正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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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风气为殃,春温之名已播。火气作崇,暑热之号已工。湿气时行,霍乱之病偏多。燥气行秋,疟痢之病不少。又乃冬布严寒,伤寒名著。一年节令,病气之变化无穷,六气循环,各令之机关可据。六气,即是六经,六经仍是一经。五行分为五气,五气仍是一气。揭太阳以言气之始,论厥阴以言气之终,昼夜循环,周而复始。病也者,病此气也。周身骨节、经络。皆是后天有形之质。全赖一气贯注。虽各处发病,形势不同,总在一气之中,神为气之宰,气伤则神不安,故曰病。气也者,周身躯壳之大用也。身中无气则无神,故曰死。用药以治病,实以治气也。气之旺者宜平。正气不易旺,惟邪气易旺,须当细分。气之衰者宜助,衰有邪衰、正衰之虽,当知。气之升者宜降,泻其亢盛。气之陷者宜举,气之滞者宜行,气之郁者宜解,气之脱者宜固,气之散者宜敛。知其气之平,知其气之变,用药不失宜,匡救不失道,医之事毕矣。
胎 元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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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 元 图 说
今以一大圈,喻人一身之真气,中有一小圈,喻人身受胎之始基。始基之谓,胎元之消息也,称为祖气,号曰先天。先天,即父母精血中一点真气。[眉批]阳精阴血。各具真气,故曰真气寓于凡精凡血之中。二气浑为一气,一气中含五气,五气,即青黄赤白黑,秉天也。五气即金木水火土,秉地也。在人即心肝脾肺肾。《经》云:二五之精妙合二凝是也。五气发生万物。阴阳配合,迭相运用,化生五脏六腑,百脉经络,天地所有,人身皆具。然未生以前,五行在乾坤之中。既生以后,乾坤即在五行之内。五气生万物,一物一太极,一物一阴阳。阳之用从昼,阴之用从夜,此坎离之功用所由分,而万物之功用所由出,由一而万理攸分,由万而一元合聚。故曰:一粒粟藏大千世界,即此之谓也。孟子云:万物皆备于我,皆是由明善复初,以知得个中这一点机关,这一点胎元消息也。其中这一点真消息,逐日运行,无刻休息。子时发动,由下而中而上,阳根于阴,故由下而发土。由上而中而下,阴根于阳,故由上而趋下,此阴阳互为其根,一元之消息也。循环不已。然由下而中而上,三阳已分,下中上为三部,阳主上升,一气分为三部,即太阳、阳明、少阳也。由上而中而下,三阴已定,上中下为三部。阴主下降,阳从背面,阴从腹面。三阴即太阴、少阴、厥阴是也。合之二三如六,故曰六步而成位。六爻之义于此分,六气六经之所由判,亦无非这一点胎元,流行充周之所化育也。
仲景知得六步之精义,移步换形,移步更名,变化万端,不出范围。予初业斯道,即闻诸师云,万病不出六经,不出阴阳。终不了了。冥心之余,忽得此胎元消息,始识师言之不谬,仲景之骨髓如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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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 药 须 知
外感风寒忌收纳也
凡一切外邪初入,切不可攻下,攻下则引邪入里,变证百出。切不可妄用温固收纳,收纳为关门捉贼,延祸匪轻。切不可妄用滋阴,滋阴则留恋阴邪,病根难除。只宜按定六经提纲病情施治,庶不误人。
内伤虚损忌发散也
凡内伤之人,多半咳嗽,由清阳不升,浊阴不降,闭塞清道而成,只宜辛甘化阳之品,荡去阴邪,清升浊降,咳嗽自己。昧者不识,称为陈寒入脱,纯用一派搜寒宣散之品,每每酿成脱证。不知病既内伤,正虚无疑,而更用此宣散,则一线之正气,又为大伤,岂能久延时刻,而不脱绝者乎。
凡内伤之人,多半胸满不食,痰多。由中宫气衰,转输失职,阴邪痰水堵塞胸中,只宜温中醒脾助正,胸满、痰水自去也。昧者不察,多用一派推荡破滞之品,每每酿成腹胀不治之病,不可不知。
凡内伤之人,多有身热而却不疼,虽然内热,而口不渴。如此等病情,近似外感,近似火症,只宜回阳收纳。收纳则阳不外越,而身热自己。阳回则镇纳阴邪,而阴潮不作。诸书称内热由阴虚,不知阳衰而阴鬼立出,即昼夜亦可知也。昧者不识,一见发热,称为外感,便以发散投之必危;一见内热,称为阴虚,滋阴降火必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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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虚吐备忌滋阴也
凡吐血之人,由正气已衰,中宫不运,阴邪僭居阳位,久久积聚,阳无力以施运行之权,阳无力以申乾刚之令,一触即发,血所以出也。只宜甘温扶阳,以申其正气,正气日申,阴血自降,一定之理。昧者不察,一见吐血,便以滋阴止血之品,希图速效,究意酿成死证。含糊有年,真憾事也。
阴虚吐血忌温补也
凡阴虚吐血之人,多半精神有余,火伏于中,逼血妄行。吐后人不困倦,此乃有余之候,百中仅见一二。只宜清凉,平其有余。若照阳虚吐血治之必殆,不可不知。
阳虚一切病证忌滋阴也
凡阳虚之人,多属气衰血盛,无论发何疾病,多缘阴邪为殃,切不可再滋其阴。若更滋其阴,则阴愈盛而阳愈消,每每酿出真阳外越之候,不知不知。
阴虚一切病证忌温补也
凡阴虚之人,多属气盛血衰,无论何部发病,多缘火邪为殃,切不可再扶其阳。若扶其阳,则阳愈旺而阴愈消,每每酿出亢龙有悔之候,不可不知。
病有宜汗者
太阳病,发热身疼,自汗,恶风者,当发汗。太阳病外症未解,脉浮弱者,当微发汗。太阳病表症未罢,发汗未过,脉浮数者,仍可发汗。阳明病脉迟汗出多,微恶寒者,表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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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也,可发汗。太阴病脉浮者,可发汗。太阴病汗后不解,仍发热,脉浮者,当复汗之。伤寒发汗本无体,随邪之浅深,本气之盛衰,有大发汗,复发汗,微发汗,更有和解,亦得汗而解,温经亦得汗而解,回阳亦得汗而解,不可不知。
病有不宜汗者
仲景云:阳盛阴虚,下之则愈,汗之则死。发热身疼,脉浮紧者,当发汗。假令尺脉迟弱者,不可发汗,以营弱血少故也。咽燥喉痹者,不可发汗,津液现已伤也。咳而小便利,若失小便者,不可发汗,下元虚也。下利,虽有表证,不可发汗,发汗则水湿必散于周身,而成浮肿胀满。淋家不可发汗,发汗则津液内亡,客热更增。衄血亡血家,不可发汗,以其血液虚也。疮家不可发汗,发汗则痉。表虚热盛故生疮,汗之则表愈虚而热愈炽,热则伤血,热则生风,故变为痉。少阴病,脉沉细数。沉为在里,不可发汗。大便素难便者,不可发汗,发汗则谵语,以其血液既少,而复夺之,表虚里实,故谵语。汗家不可重发汗,发汗则心神恍惚,盖以汗为血液也,心液大耗,神无所主,故见恍惚。虚人发热,无身疼者,不可发汗,发汗则阳亡。盖以发热乃阳越于外,收之唯恐不及,今误汗之,阳必亡。血气欲绝,手足厥冷,引衣踡卧,不可发汗,发汗则殆。厥证脉紧,不可发汗,汗则声绝咽嘶舌萎。要知阳厥宜下,即热深厥深是也。阴厥宜回阳,即四逆汤法之也。脉弦细,头痛发热者,属少阳,宜和解,不宜发汗,发汗则变证百出。太阳与少阳并病,头项[1]强痛,或眩冒,时加结胸,心下痞硬者,
[1] 项 原本作"顶",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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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发汗。风温证不可发汗,汗之则热盛,汗则血伤也。湿温证不可发汗,汗之卫阳虚,津液竭,热必盛也。 虚烦证不可发汗,汗之则心血虚,而烦愈盛也。午后热,不可发汗,汗之则阳亡。久病阳虚阴虚,一切诸证,不可擅发汗。
病有宜吐者
病如桂枝证,头不疼,项不强,寸脉微浮,胸中痞硬,气上冲咽喉,不和息者,此为有寒。一云内有久痰,宜吐之。病人胸中菀菀而痛,不能食,欲使人按之,而反有涏唾,下利日十余行,其脉反迟,寸口微滑。此宜吐之,吐之则利止。少阳病,饮食入口即吐,心下温温欲吐,复不能吐者,宜吐之。宿食在上脘者,当吐之。病手足逆冷,脉乍结,以客气在胸中,心下满而烦,欲食不能,病在胸中,当吐之。凡病在膈上,脉大胸满多痰者,食在胃口,脉滑者,俱宜吐之。
病有不宜吐者
脉虚、脉微者,不可吐。太阳病干呕,呕逆者,不可吐。吐之则伤胃。 四肢厥逆者,不可吐。膈上有寒饮干呕者,不宜吐,当温之。凡中下二部之病,切不可吐,吐则为逆。
病有宜下者
发汗不解,腹满痛者,急下之。 下利,三部脉皆平,按之心下硬者,急下之。 下利,脉迟滑者,内实也,利未欲止,当下之。 脉滑而数者,有宿食也,宜下之。 寸脉浮大,按之反涩,尺中亦微而涩,知有宿食也,宜下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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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不欲食者,以有宿食故了,当下之。不利,见谵语者,有屎燥也,宜下之。 下利瘥,至其年月日时复发者,病不尽故也,当下之。伤寒六七日,目中不了了,晴不合,无表里证,大便难,身微热者,此为实也。急下之。阳明病,发热汗出多者,急下之。二阳并病,太阳证罢,但发潮热,手足漐漐汗出,大便难而谵语者,下之则愈。少阴病得之二三日,口燥咽干者,急下之,此邪未深入,便作口燥,肾水将干,宜急下之,以救欲绝之水也。少阴证六七日,腹胀不大便者,急下之,此少阴邪热入胃府也,土胜则水干,宜急下以救肾水。 少阴病,自利清水,色纯青,心中必痛,口中燥者,急下之。青为肝色,肝邪乘肾,故下利。阳邪上攻,故口燥,此亦少阴传阳明腑证也。厥阴证,舌卷囊缩,宜急下之。此证有寒极而缩者,宜温。此由阳明之热,陷入厥阴,阳明主润宗筋,宗筋为热所功,弗荣而急引舌睾丸,故舌卷囊缩,此为热极,故宜急下以存阴也。
须知胃为五脏之大源,凡胃受热,处处皆可传及。总之,土燥则水易亏,故阳明与厥阴皆有急下法。法虽不同,其入腑之理则一也。
病有不宜下者
仲景云:阳盛阳虚,汗之则愈,下之则死。 太阳病外证未解者,不可下。下之则引邪入里也。 脉浮大者,不可下。浮大为在表也。 恶寒者,不可下。邪尚在表也。 呕多,虽有阳明证,不可下。邪在上焦也。阳明病不能食,攻其热必哕,胃中虚冷故也。 阳明病应发汗,反下之,则为大逆。太阳阳明合病,喘而胸满,不可下,宜麻黄汤。寒散肺清,胃邪亦自散也。 脉细数者,不可下。细数为血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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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热,下之热邪入里,恐亡阴。 恶水者,不可下,下之则内冷,不嗜食,完谷出。 头痛目黄者,不可下,邪在上也。阳微者,不可下,下之痞硬,阴盛而阳不宣也。 寒厥者,不可下,下之则死。 腹胀可按而减者,不可下,里虚而邪未实也。咽中秘塞者,不可下,邪未上也。 阳明病,面赤,心下虽微满,不可下,邪未实也。 腹中上下左右有动气者,不可下。结胸证,脉浮大者,不可下,邪在表也。脏结无阳证,舌上苔滑,安静不渴者,不可下。 大便硬,小便数者,不可下,乃脾约丸证也。 阳明病,自汗出,若发汗小便自利者,不可下,此为津液内竭,虽硬不可攻,宜蜜煎导之。
凡病之当汗与不当汗,当吐与不当吐,当下与不当下,浅深各有定据,不得砐行妄为。务宜详察病情,诊视脉象有神无神,声音微厉,饮热饮冷,喜按畏按,各处搜求,自然有下手处也。
服 药 须 知
大凡阳虚阴盛之人,满身纯阴,虽现一切证形,如气喘气短,痰多咳嗽,不食嗜卧,面白唇青、午后、夜间发热,咽痛,腹痛泄泻,无故目赤,牙疼,腰痛膝冷,足软手弱,声低息微,脉时大时劲,或浮或空,或沉或细,种种不一。皆宜扶阳,驱逐阴邪,阳旺阴消,邪尽正复,方可了扶阳之品。但初服辛温,有胸中烦燥者,有昏死一二时者,有鼻血出者,有满口起泡者,有喉干痛、目赤者。此是阳药运行,阴邪化去,从上窍而出也。以不思冷水吃为准,即吃一二口冷水,皆无妨。服辛浊温四五剂,或七八剂,忽咳嗽痰多,日夜不辍。此是肺胃之阴邪,从上出也,切不可清润。服辛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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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剂后,忽然周身面目浮肿,或发现斑点,痛痒异常,或汗出,此是阳药运行,阴邪化去,从七窍而出也,以饮食渐加为准。服辛温十余剂,或二十余剂,或腹痛泄泻。此是阳药运行,阴邪化去,从下窍而出也。但人必困倦数日,饮食懒餐,三五日自己。其中尚有辛温回阳,而击身反见大痛大热者,阴陷于内,得阳运而外解也,半日即愈。
凡服此等热药,总要服至周身、腹中发热难安时、然后与以一剂滋阴,此乃全身阴邪化去,真阳已复,即与以一剂滋阴之品,以敛其所复之阳,阳得阴敛,而阳有所依,自然互根相济,而体健身轻矣。虽然邪之情形,万变莫测。以上所论,不过略陈大意耳,学者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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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失血破疑说
今人一见失血诸证,莫不称为火旺也。称为火旺,治之莫不用寒凉以泻火。举世宗之而不疑,群医信之而不察。所以一得失血证,群皆畏死,由其一经失血,死者甚多,不知非死于病,实死于泻火之凉药耳。然则,凉药其可废乎?非即谓凉药之可废,但失血之人,正气实者少也,正气一衰,阴邪上逆,十居八九,邪火所致十仅一二。不可不慎。
予有见于今之失血家,群皆喜服清凉而恶辛温,每每致死,岂不痛惜。予故为当服辛温者,决其从违焉。不观天之日月,犹人身之气血乎。昼则日行于上,而月伏于下,夜则月行于上,而日伏于下,人身气血同然。失血之人,血行于上,而气伏不升可知。欲求血之伏于下,是必待气之升于上,气升于上,血犹有不伏者乎。知得此中消息,则辛温扶阳之药,实为治血之药也。
又可怪者,人人身中本此气血二物,气为阳,法天,火也;血为阴,法地,水也。故曰人非水火不生活。水火二字,指先天先地真气,非凡世之水火也。愚夫愚妇,固说不知,而读书明理这之士,亦岂不晓。明知血之为水,水既旺极而上逆,何得更以滋水之品助之。此其中亦有故,故者何?惑于血色之红也,不知血从火里化生出来,经火锻炼,故有色赤之象。岂得以色红,而即谓之火,即宜服凉药乎?此处便是错误关头。毒流有年,牢不可破,予不惮烦,又从而言之,愿与后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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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作一臂力焉。幸甚。
附:七绝一首
吐血都传止血方,生军六味作主张。甘寒一派称良法,并未逢人用附姜。姜、附,阳也。血,阴也。以阳治阴,即益火之源,以消阴翳。血水如潮本阳亏,阳衰阴盛敢僭为。阴盛,即君弱臣强,夫弱妻强的章本。人若识得升降意,阳主升,阴主降,乃是定理。今阴升而阳不升,更以阴药助之,阴愈升而阳愈降,不死何待。宜若宜辛二法持。宜苦者,十仅一二,宜辛者十居八九。
益火之源以消阴翳辩解
前贤云:益火之源,以消阴翳,阳八味是也。此方此语相传已久,市医莫不奉为准绳,未有几个窥透破绽,予不能无疑也。疑者何?疑方药之不与命名相符[1]。既云益火之源,以消阴翳,必是在扶助坎中一点真气上说,真气一衰,群阴四起,故曰阴翳。真气一旺 阴邪即灭,故曰益火。方中桂、附二物,力能扶坎中真阳,用此便合圣经。何得又用熟地、枣皮之滋阴,阴邪即盛,就不该用此。丹皮之泻火,益火而反泻火,实属不通。山药、伏苓、泽泻之甘淡养阴则利水乎?推其意也,以为桂、附之辛热属火,降少升多,不能直趋于下,故借此熟地、枣皮,沉重收敛之品,而使其趋下。又以丹皮之苦寒助之,更经苓、泽利水,使阴邪由下而出,[眉批]孰知五味下喉,其气味立刻周遍,呼吸立刻上下交通,何待此。似为有理,独不思仲景治少阴病,四肢厥逆,腹痛囊缩。爪黑唇青,大汗淋漓,满身全是阴翳,何不重用此熟地、枣皮、丹皮、苓、泽之品,而独重用姜、附、草三味起死回生,其功迅速。由此观之,仲
[1] 符 原本作"孚",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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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之白通、四逆,实益火之源,以消阴翳者也。若此方而云,益火消阴,断乎不可。予非固为好辨,此是淆乱圣经之言。毒流已久,祸延已深,不得不急为剪除也。
壮水之主以制阳光辨解
前贤云:壮水之主,以制阳光,六味丸是也。此方此说,相传有年,举世宗之而不疑,群医用之而不辨,予不能无说也。窃思此方,必是为邪火伤阴立说,并不是言坎中阳旺立说。今人动云阴虚火旺。阴虚便说是肾水虚,通身血水皆属肾,言肾虚亦可。火旺便说是肾火旺,通身之气,皆本肾中一点真火生来,即云肾火旺亦可。但有邪正,不可混淆。统以六味丸治之,其蒙蔽有年矣。予特辨而明之。阴者,水也。阳者,火也。水火互为其根,合而为一,不可分为二也。水从火里生来,故曰天一生水,先天真气,号曰真火、真气,即真金所化。阳旺一分,指真气,阴即旺一分;指真阴。阳衰一分,阴即衰一分。试问阴虚火旺何来?[眉批]阴阳,一气耳。岂有阳虚而阴不虚,阴虚而阳不虚者乎?知古疑团,一语道破,仲景一生全在邪正上论偏盛,今人在一气上论偏盛,相隔天渊,源头错乱。今得此说,方知前人之错误不少。所谓制阳光者,明是教人泻邪火也。邪火始能伤阴,真火实能生阴,此邪正关键,用药攸分区处,岂堪混淆莫辨。要知邪火窃发,无论在于何处,皆能伤血,即以三黄、白虎、承气,与此六味丸,按定轻重治之,皆是的对妙法。今人不明阴阳一气,不明邪正机关,专以此方滋肾中之元阴,泻肾中之元阳,实属不通。
申明阴盛扶阳阳盛扶阴的确宗旨
万古一阴阳耳。阴盛者,扶阳为急,阳盛者,扶阴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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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二语实治病金针。救生宝筏,惜乎人之不得其要耳。今人动以水火二字喻天平,水火不可偏盛,偏盛则为病。予谓不然。人自乾坤立命以来,二气合为一气,充塞周身,上下四旁,毫无偏奇。火盛则水盛,此火指真火,水指真阴。言火盛、水盛者,即五六月之寸水可知。火衰则水衰,即十冬月雨水可知。此正气自然之道,不作病论,亦无待于扶。所谓偏盛者何?偏于阴者宜扶阳,是言阴邪之盛,不是言肾中之真阴偏盛也。偏于阳者,宜扶阴,是言邪火之盛,不是言肾中之真阳偏盛也。前贤立阳八味、六味丸,以言治元阴元阳之方。此说一倡,俱言真阴真阳之果有偏盛也。此语害世非浅。今人又不读圣经,无怪乎六味,八味之盛行,而承气、四逆之莫讲也。
邪 正 论
凡天地之道,有阴即有阳,有盈即有虚,有真即有伪,有邪即有正。试问邪正之道若何?邪也者,阴阳中不正之气也。[眉批]不正之气,四时皆有,六经分为六气。不正之气流行于中,故曰六客。不正之气,伤于物则物病,伤于则人病。治之调之,皆有其道。欲得其道,必明其正。正也者,阴阳太和之气也。[眉批]太和者,真阴真阳浑然一气,氤氲化育之消息也。太和之气,弥纶六合,万物皆荣。人身太和充溢,百体安舒。太和之气有亏,鬼魅丛生,灾异叠见,诸疾蜂起矣。
天地之大,生化消长,不能全其太和,人生逐利逐名,亦不能全其固有。正日衰,则邪日盛。欲复其正,必治其邪。邪有阴邪、客邪在脏,或在里之谓也。阳邪之名,言客邪在表、在腑之谓也。[眉批]风寒暑湿燥火六气,乃是六经的本气,六气中不正之气,方是客气。邪正原有分别,无奈今人含含糊糊而不察也。正有外伤、言六节之客邪,由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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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也。内伤之别。言七情之客邪,由内而出外也。正自外伤,邪自外入。卫外之正气衰,外来之客邪作。正自内伤,邪自内出。或劳精损心阳,饮食伤脾阳,房劳损肾阳,皆是内伤根柢。从阴从阳,邪之变化无方。邪由外入,或从风化,从燥化。从热化,从湿化,从寒化,随邪变迁,原无定向。内伤不然,或损于脾,或损于胃,或损于肝,或损于心,或损于肾,病情有定向,用药有攸分。曰脏,曰腑,邪之居处各异。邪居气分,表分,呼为阳邪。阳,火也。阳旺极,则凡血伤,凡血伤,则真阴真气,亦与之俱伤,皆能令人死。仲景立白虎、承气,早已为阳邪备法也。邪居血分,里分,呼为阴邪。阴水也,阴旺极,则凡气伤。凡气伤,则真阳真阴,亦与之俱伤,皆能令人死。仲景立白通、四逆,早已为阴邪备法矣。今人以偏盛归于元阴元阳,是不知邪正之有区分。虽医书万种,其立正立言,是祛邪扶正。知祛邪扶正,则知偏盛属客邪之盛衰,非元阴元阳之自能偏盛也。仲景垂方,本祛邪以辅正,六经画界,诚调燮之旨归。有余言气分之邪旺。不足言血分之阴邪旺,而正衰也。阳旺是正衰,阳不足,亦是正衰。都是邪踪。阳明偏盛,俱非正体。真阴真阳,原无偏盛之理。元阴元阳,今人之偏盛在兹。世人知水火之有偏盛,而不知是客邪伤正之为偏盛也。同盛同衰,一元之旨归不谬。二气浑为一气,不可分为二道看,故同盛同衰,一定不易。
论天道,则日月有盈虚。论人身,则秉赋有强弱。究意循环盛衰之理,不作病看。举世籍为口实,真乃工功力未深。兹特反复推详,愿后之来者,相参砥砺,恐未道根株处,尚祈再加润色。
客问参芪归地辨论
客有疑而问曰:予观先生之方,鲜用参、芪、归、地。夫参、芪、归、地,补气补血之药也,先生何用之罕欤?曰:大哉!问也。予以参、芪、归、地为补药。予谓仲景一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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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方,皆补药也,岂仅参、芪、归、地已哉,何子之不察耶?曰:先生欺予哉。予亦尝观《本草》矣,知麻黄、桂枝,主发散也;泽泻、猪苓,主利水也;柴胡、黄芩,主和解也;甘草、干姜,主温中也;附子、吴萸,主回阳也;黄连、阿胶,主养阴也。各方各品,各有功用。先生皆谓之补药,母乃欺人太甚耶?曰:子以予为欺子也,予实非欺子也。请少坐,予实告子。夫人身受生以来,本父母真气,浑合化育,成象成形,五官百骸具备,全赖这一团真气育周。真气无伤,外邪不入,内邪不作,何待于药,可待于补。况这团真气,也非草木灵根所能补得出来。医圣仲景,立言立法,揭出三阳三阴,是明真气育周运行之道。如邪伤太阳,则以及阳之方治之,太阳邪去,则太阳之气复。邪伤阳明、少阳及三阴,即从阳明、少阳、三阴之方治之,邪立法,则正立复。正复神安,其病立去,即是平人。予故曰,一百一十三方,皆补药也,以此而推,予欺子乎,予未欺子乎。曰:诚如先生所言,则参、芪、归地,可以无用也。曰:亦何可废哉。如白虎汤则人参可用矣,建中汤则黄芪可用矣,四逆散则当归可用矣,炙甘草汤则地黄可用矣。仲景亦何常弃而不用。独可怪者。众人谓人参补气。夫气,阳也,火也。何仲景不用参于四逆汤内以回阳,而却用参于白虎汤内以泻火。岂有阳明邪火正盛,人参又是补火,兹胡不更助其火,而反泻其乎?究其由来,皆是惑于李时珍之《本草》有能回元气于无何有之乡。此话一出,参即盛行,[眉批]细查李时珍云,人参能回元气于无何有之乡,这一句话不为无理,当是为亢龙有悔,真阴将尽之际说法 与仲景用人参白虎汤之意混合。今人不识此语,而于阳虚阴盛之人,一概用之,以冀回阳,百治百死。景岳不明此语,而曰阳虚倍人参,阴虚倍熟地。后世宗之,咸为定论,究意贻害千古,诸公察之,切不可为之惑,况《神农本草经》皆云人驮补五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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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脏属阴,人参补阴,其非补阳也,明甚。一切调和之药,皆不究也。如无人参,以高丽参代之,高丽参来路远,而价又且贵。虚劳之人,有参在家,便有几分足恃,谁知竟不可恃也。全不思仲景为医林之孔子,所立之方,所垂之法,所用之药,专意在祛邪以辅正,不闻邪去之后,另有补药。此皆后人之不明,姑惜巳身之太过,日月积累,酿出别证,以致死亡,尚不觉悟,良可衰也。
今与诸公约,病无论乎男女老幼,药无论乎平常奇异,价贵价廉,只求先生认得阴阳,用得恰当,则尽善矣,何必多求。
分脾肾为先后二天解
圣经云:知所先后,则近道矣。[眉批]圣人以大道示人,欲人知明善复初,故曰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先者何?人身立命之祖气也。祖气,即父母真气浑而为一者也。性命由此立。后者何?人身血肉躯壳也。凡世上一切有形之质。皆属后天,不独人身,故道家称为奥皮囊。今人以肾为先天,脾为后天,此二语举世宗之,传为定论。予窃谓不然。夫人自乾坤颠倒化育以来,先天即乾坤,乾破为离,坤孕为坎,故曰颠倒乾坤化作身,即此。先天纯粹之精,升于人身,浑然一气,是言父精母血中之真气,合而为一,即太极真体,先天祖气根源。今人不知此中消息,妄以两肾形似太极,即以肾为先天,此是混淆圣经之言,理应急正。但先天真气,化生真水,灌溉周身,肾配水脏,虽说有理,究竟不是腰中两肾之谓。[眉批]肾配水皆是喻言。流行六合,六合,即周身上下四旁也,即三阳三阴旨归也。一气充周。无方不在。故曰水无一脏不润,火无一脏不烧。水何常独在两肾。况两肾有形有质,皆先天所生。如何他是先天。知其要者,便知得此身无处非先天。亦无处非后天,先与后又浑然一太极也。包罗三界,三界,即天、地、水,上元、下元是也。人身分为三焦,上焦、中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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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是也。发育万物,万物皆一所所生。根于呼吸,呼则为辟,阳之用以,吸则为阖,阴之用也。故《易》曰:阖户为之坤,辟户为之乾。混元破体,水火即在此区分。世人欲复先天一元之真气,即在此处下手可也,毋他求。号曰宥密。这一点真窍,乃真气立极之所,万物发育之处,古圣每每秘而不宜,故称之曰宥密。又曰元门,又曰天根月窟,又曰黄庭黄中,更喻无数名目,人能知此,接命延年。先天也,先天一气,造成五官百骸。后天也,先天一气,即寓于中,先天为体,先有这一团真气,而后始有人身。后天为用。先天无为、无臭、无声,后天有为、有形、有质,不易定理。先天立命自二五凝聚,人之性命已立。后天成形,形合乎命,命合乎形,神宰乎中,性命乃成。合之则生,真气与躯壳合一也。散之则亡。真气亡于躯壳之外也。脾呼后天,今人所云,今人不知周身躯壳,皆属后天,而独曰脾为后。推斯意也,以为人之奉生而不死者,以其赖有饮食也。饮食下喉一刻,即入胃脾,人七日不食则死,故以脾胃为后天。试问:饮食入脾,是自己能化汁以养生,还是要真气运动,不要真气运动?真气运动,还是只养脾胃,还是能养周身?知运动所养在周身,可知后天非仅在脾胃也。予故曰:先天立命,后天成形,形命合一,先后称名。[眉批]先天先地,二物浑为一气,无多无少,不倚不偏,故曰中。立极在中,《易》曰:黄中通理。又曰:美在其中。《书》曰:允执厥中。以脾为中,借喻也。即以八卦方位论之,坤艮为茂己土,一在西南角,一在东北角。而又曰:中五寄坤,特虚位耳。谁知错误,不足为凭。天之功用,全在于地。地生万物,故曰土为万物之母。人身躯壳,包藏百脉、脏腑、经络、骨节,不易乎地,故曰脾为后天。中脾届,予以为皮字之皮,非脾字之脾也。惟此皮乃能包藏万象,统束气血。若脾字之脾,乃仅一脏也,何能包藏万有。或曰是脾也,古人配之中央。取其运化精微而灌溉四旁,不得谓脾字全非。予曰:人之运动,全在先天一团真气鼓动耳。饮食虽入于脾胃,非真气鼓动,不能腐热水谷。真气鼓动,则一切饮食,立刻消溶,脏腑一身,立刻俱受其泽,又何尝是脾之功乎。观于朝食暮吐之病,是赖脾乎,是赖气乎。古人无非借物寓理,借角蓍名,今人不识一气浑合躯壳之道,先后互赖之理,认脾为宗,其谬已甚。学者切不可执定脾肾,以论先后,当于无形并有质上以求理,以言先后可也。相传有年,奉为准绳。予今剖晰,质之高明。是是非非,尚祈指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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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客 辨 解
今人动云六淫之气所伤。六淫之气,即风、寒、暑、湿、燥、火是也。予谓六气,乃是六经之本气,每气各司六十日,以成一岁。何得称之曰客?所谓客者,是指六气节中不正之气也。不正之气在风令中,则曰风客;在寒令中,则曰寒客;在暑令中,则曰暑客;在湿令中,则曰湿客;在燥令中,则曰燥客;在火令中,则曰火客;非指六气即是六客也。
邪正之间,今人每多混淆。予所以辨而明之。更为之进一解曰:如邪伤太阳,则曰寒客;寒邪传至阳明,则曰燥客;燥客传至少阳,则曰暑客;暑客传至太阴,则曰湿客;湿客传至少阴,则曰火客;火客传至厥阴,则曰风客。此六客。乃是论邪从太阳入内,气机流行之谓,非节令之谓。流行与节令,皆宜明辨,亦无容辨,只消按定仲景六经提纲病情,便知客之所处。论节令也可,论气机流行也可。总之一令之中,主病亦有一定,不可不知。
胎前忌服药品解
近来有妊之妇,多有忌服药品。如半夏、大黄、巴豆、丑牛、槟榔、大戟、芫花、甘遂、麝香、三棱、莪术、附子、经花、三七之类,称为堕胎之品。凡有始者,切不可服。今人死死记著,毫不敢易。予以为皆可服也,不必忌虑,总在看病之若何。如病果当服,半夏、大黄、附子一切药品,皆是安胎。病不当服,即参、茸、胶、桂亦能堕胎。奈世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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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讲理何,予故为有胎者劝。凡妇人有妊三四月,即当慎言语,节饮食,戒房劳,皆是保生之道。设或有病外感,须按定六经提纲,不必问乎药品。内伤认定阳虚阴虚,亦不必问乎药品。饮食气滞,仍带推荡,亦不必问乎药品。总之,邪去则正复,即是安胎。何今人之不察病情,而只计忌服药品,此皆医方捷径,一家之私言,未明变化神而明之之道也。学者切切不可为药所惑,而酿成死亡之候。病家更要明白,医家亦不可大意。还有一等妊妇,专意堕胎,竟不能堕,从可识也。[眉批]难道不云觅些三七,麝香,一切破血之药乎。
食 气 篇
夫人之所以奉生而不死者,惟赖有此先天一点真气耳。真气在一日,人即活一日,真气立刻亡,人亦立刻亡。故曰人活一口气。气即阳也,火也。又曰:人非此火不生。此火一存,凡后天一切食物,下喉一刻,立刻煅炼。食物之真气,皆禀诸先天、先地之真气,与人身之真气,本同一气也,借食物之真气,以辅人身之真气,故人得食则生,不得食则死。所以饮食健旺之人,肌肉丰隆,精神倍加,由其盗得天地生物之真气独厚也。今人只知饮酒、食肉以养生,谁知还是天地之真气,日日在灌溉,呼吸不住在充周也。
人不能保全身内之真气,则疾病丛生。疾病者何?邪为之也。邪气之来,无论内邪外邪,皆是阻隔天地之真气,不与人身之真气相合,身即不安,故曰病。必待邪去,而天地之真气与人身之真气,仍旧贯通合一,始言无病。故曰圣出而立法垂方,祛邪为急。明人身脏腑之由来,五行分布,阴阳充周,天人一气之道,借草木之真气以胜邪。邪居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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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字又作表字看。则以能制在上邪之品以攻之,邪去自然正复。推之在中,在下,在内,在外,在脏,在脏,在经,在络,药品皆有定主,内含生化之机,调燮之妙。总在学者留心讨理,明阴阳消长之变化,达顺逆吉凶之趋向。便知得天地即我身,我身即万物之身。万物、我身、天地,原本一气也。服食与服药,皆保生之要也。
一气分为六气图
气寒阳太
气燥明阳
气暑阳少
气湿阴太
气火阴少
气风阴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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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气分为六气图说
今以一圈分为六层,是将一元真气分为六气。六气,即六经也。气机自下而上,自内而外,真气充满周身,布护一定不易。外邪入内,先季外之第一层。第一层乃太阳寒水气化出路,故畏风恶寒,法宜宣散。治之不当,邪不即去,渐至第二层。二层乃阳明所主,阳明主燥,外邪至此,化为燥邪,故恶热,法宜清凉,不可妄用温燥。治之不当,邪不即去,渐至第三层。三层乃少阳所主,居半表半里之间,法宜和解。治之不当,邪不即去,渐至第四层。四层乃太阴所主,太阴主湿,邪与湿合,化成湿邪,湿多成泻,故吐泻病居多,法宜温中。治这不当,邪不即去,渐至第五层。五层乃少阴所主。少阴有两法,一邪从少阴心火为病,则火症居多,法宜清润。一邪从少阴肾水为病,则阴寒为重,法宜温经散寒。治之不当,邪不即云,渐至第六层。六层乃厥阴所主。厥阴有两法,一邪从风化为病,风为阳邪,故曰热深厥深,下攻而便脓血,上攻而为喉痹,法宜养阴清热。一从阴化为病,多见爪甲青黑,腹痛,法宜回阳。
仲景分配六经,标出六经,提纲病情,为认邪之法。又立出六经主方,为治邪之法。其间随邪变化,亦难尽举。学者细读三百九十七法,一百一十三方,便得步步规矩之道。兹再将六经主方,圆通活泼之妙,略言一二。庶学者不执于方,明理为要,则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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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用药图
风为阳邪,善动,从毛窍而入。风动于中,血液不藏,毛窍疏而不实,故见自汗出,恶风。
桂枝汤圆通应用法
按桂枝汤一方,乃调和阴阳,彻上彻下,能内能外之方,非仅治仲景原文所论病条而已。想仲景立法之日,当是邪在太阳卫分时说法,就未言及别证皆可以用得。今人不明圣意,死守陈法,不敢变通,由其不识阴阳之妙,变化之机也,予亦粗知医,常于临症时多用此方,应手辄效。因思仲景之方,原不仅治伤风证,凡属太阳经地面之病,皆可用得。兹特将经验病形略举一二于左,以便参究。
一治胸腹痛背亦彻痛者。盖太阳之气,由下而上至胸腹,寒邪逆于太阳,则气机不畅,故胸腹痛而背亦彻痛。太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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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之背,因腹中之气不畅,而背亦受之,故桂枝汤治之而愈,
一治通身寒冷。寒为太阳之本气,今见通体恶寒,是邪犯太阳之本气也。桂枝汤能扶太阳之气,故治之而愈。
一治小儿角弓反张,手足抽掣。太阳行身之背,因风中于背,太阳之经气不舒,经气卒闭,故见角弓反张。桂枝汤力能宣太阳之风邪,故治之而愈。
一治脑后生疮。脑后者,太阳经脉之所贯注者也。风寒之邪逆于脑后,抑郁而成疮。桂枝汤宣散太阳之邪,故治之而愈。
一治周身皮肤作痒,时而恶风。周身毛窍乃太阳寒水气化出路,风寒之邪外干而不得入,逆于皮肤,抑郁生热,故周身作痒。桂枝汤能宣太阳抑郁之气,故治之而愈。
一治足跟痛,痛彻腰股。足跟与腰背,皆太阳经循行之道,因寒客[1]之,邪闭之,故见以上病形。桂枝汤力能输太阳之气,故治之而愈。
一治小儿两腮肿,发热恶风。夫两腮近耳下,乃少阳阳明地面,似不可与桂枝汤,今竟以此方治之而愈者,因其发热恶风,知太阳之邪逆于此也。
一治小儿发热痘出。盖痘本胎毒,欲出于外,必得太阳真气鼓动,方能引痘外出。桂枝汤扶助太阳之气,气伸而毒尽越于外,不遗于内,故此方又能治痘也。
一治妇人妊娠恶阻。妇人初妊,经气卒然不舒,营卫之气不畅,故见恶阻。桂枝汤能宣营卫,协和阴阳,故治之而愈。
一治发热恶风、下痢,日数十次。风邪犯于太阳,则表气不通,表气不通,则里气不顺,邪陷于下,故见下痢。桂
[1] 客 原本作"容",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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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汤宣风外出,表气顺则太阳之气升而不陷,故痢可愈。
按此方,伤寒门尚有数症可用,至于加减变通,实多奇异,仲景已言之矣。学者细读仲景《伤寒》书,明其理而通其变,则得活泼之妙,内外兼备之道也。
太阳经腑用药图
寒为阴邪,从毛窍而入,寒主静而不动,毛窍密而不疏,故见无汗恶寒。
邪不传经而传腑,故见口渴,小便不利。五苓散功专利水,水道利则太阳气舒,邪亦从此而解。
桂麻二方,是祛邪从上出者也。五苓散是祛邪从下出者。惟此三方,可称太阳首尾专主之方也。
麻黄汤五苓散圆通就用法
一治痘初出而忽隐,壮热,无汗者。盖痘之初出,全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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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一点真气鼓动,运毒外出,今壮热而痘忽隐,是因其感受外寒,闭束气机,抑郁生热。麻黄汤能开腠理,祛寒外出,邪云则正安,痘自外出,而人自平安。若壮热太热,烦躁饮冷者,又可于方内加石膏。
一治肩背沉重,觉内冷者。盖肩背之沉重,寒之滞也。寒滞于内,故觉内冷。麻黄汤轻清属阳,力能祛寒外出,肩背正属太阳所主,故治之而愈。
一治两脚弯发起红块痛甚。脚弯地面,乃太阳经循行之道,今为寒邪闭束,阻其气机,遏郁而起红块痛甚。麻黄汤力能散太阳之寒,故治之而愈。
一治大便泻水,而小便全无者。此病夏月居多,由暑邪拂郁,扰乱正气,以致阑[1]门失职,津液不行于膀胱,而直趋大肠。五苓散力能化膀胱之气,故治之而愈。
一治头晕咳嗽,呕吐腹胀,小便短。病形虽现头晕、咳嗽、呕吐,总缘膀胱气化不运,水湿之气不得下降,气机必返于上,上干清道,故现以上病形。五苓散功专利水,水气下降,气机自顺,故病自愈。
一治霍乱吐泻,思饮冷水者。此病上吐下泻,理应着重太阴,其所以用五苓者,盖以吐泻之病,无小便也。又见渴而思水,正是太阳腑症提纲,故五苓为要药。其所以致吐泻者,皆由太阳气化失运。中宫失职,此刻先治太阳,然后理中,庶为正治,亦经权之道也。
二方伤寒门尚有数症当用,至于加减变通,仲景言之甚详,兹不赘。
[1] 阑 原本作"闻",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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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经证用药图
盖太阳主开,阳明主阖。今阳明为太阳之邪所逼,不从本经之阖,而从太阳之开,开于下,故下利也。
葛根汤圆通应用法
一治周身发热,发现斑点,呕吐。夫周身肌肉皆属阳明,阳明主发热,不恶寒,今为外邪抑郁,壅于阳明,故发热而现斑、呕吐者,皆邪毒上壅外出之故。葛根汤力能祛邪外出,随其邪之所向而祛之,故愈。
一治两眼皮红肿痛甚。眼皮上下皆阳明所主,今为风热所闭,抑郁而为红肿痛甚。葛根汤力能解阳明风热,故治之而愈。
一治两乳红肿发热。两乳地面,乃阳明所主。今外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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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伏于两乳间,故见红肿痛甚。葛根汤专祛阳明之邪,治之故愈。
一治小儿痘初现点。夫痘毒自内出外,既在现点,此刻毒邪尽在肌肉之间,肌肉属阳明,葛根汤力能宣通肌肉之邪,不使痘毒遗留于内,发透为佳。然后另行养浆之法。若已发透,即不可用此。
此方功用颇多,加减法亦多,仲景《伤寒》书言之甚详,兹不复赘。
阳明经用药图
此方本列于太阳篇中,而又曰治阳明腑症者,盖以太阳之邪,服桂枝汤大发汗,表邪既解,而阳明之血液已伤。阳明乃气多血多之腑。今血液骤伤,阳明之内热立作。若不急用白虎以清热,人参以养血液,邪火益盛,即有不要扑灭之势,故白虎又是阳阴之腑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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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汤圆通应用法
一治上消证。夫上消者,渴而多饮也。由邪火在胃,血液大伤。血为阴,阴伤而引水以救者,阴与阴相亲也。白虎汤力能灭火以有阴,故治之而愈。
一治心下一寸间发生疮疾,红肿痛甚。按心下一寸,乃胃之上口也。因邪热结于胃之上口间,故发生疮疾。白虎汤专清胃热,故治之而愈。
一治牙龈红肿痛甚,饮冷。夫牙龈乃阳明所主,今胃火聚于上,故见红肿痛甚,又见饮冷,知其邪火伤阴。白虎汤力能清胃热,故治之而愈。
一治两乳红肿痛甚。两乳乃阳明脉过之所,今见红肿痛甚,是胃中之邪热壅滞所致也。白虎汤专清胃热,热邪去而肿自消,故治之而愈。
一治谵语遗尿,口不仁而面垢,三阳并病。谵语者,邪热入于阳明之府也;遗尿者,邪热合于太阳之府也;口不仁而面垢者,邪热合于少阳之腑也。白虎汤力能清热,一热清而三病立解,故治之而愈。
此方功用颇多,加减变通亦多,《伤寒》书言之甚详,其中尚有背寒一证,亦用之。学者当辩而明之。
阳明里症用药图
凡用此方,必须审察的确,总要知道胃家实三字提纲。何谓胃家实?如大小便不通是也;大便硬,腹满是也;狂妄奔走,叫骂不避亲疏是也;潮热谵语是也。种种不一,务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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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酌,不可猛浪。
大承气汤圆通就用法
一治咳嗽,声如洪钟。夫咳嗽之病,似不可以与此方。其所以必用此方者,诚以咳嗽声洪,乃邪火旺极之征,火刑于肺。若不亟用此方,以扑灭其火,肺有立坏之势,故不得不用之也。
一治食入即吐。夫食入而出,亦非可下之候,其所以可下者,疬以吐则为逆,非寒即火。今食入而出,是胃中之火逆行于上,其食故不得下降也。但寒与火虽辩明,方可用此。
一治头晕,人昏乱无主,三五日一发,夫头晕之症,原非应下之候。其所以应下者,盖以阴血虚极,不能制其亢龙,龙奔于上,则浊火乱其神明,故昏昏无主。大承气汤力能制其亢龙,故治之而愈。
此方吴又可《温疫论》条中,可用此方有三十余症,《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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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阳明本篇可用六七症,少阴篇急下可用有三症,兹不备举。学者务宜熟读仲景《伤寒》书,但得圆通应用变化之道,切不可死守原文,当以明理为要。
少阳经用药图
此方虽名为少阳方,究意总是太阳经所感受的这一占点邪气种子,不能从胸出去,逆于胸胁之间,阻其少阳升降之机,故少阳之经症作。其方治少阳,实是治太阳也。
小柴胡汤圆通应用法
一治两胁胀痛。夫两胁乃少阳所主,今见胀痛,是少阳之气抑郁不舒也。柴胡汤力能舒少阳之气,故治之而愈。
一治头响两侧胀。夫头之两侧,乃少阳所主。今见胀而响,是少阳之火浮于上也。柴胡汤力能治少阳之经,倍黄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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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能清少阳之火,故治之而愈。
一治两耳红肿痛甚。夫两耳前后。俱属少阳所主。今见红肿痛甚,是风热之邪,聚于少阳也。柴胡汤力能治少阳之风热,故治之而愈。
一治疟疾。夫疟之为病,多缘外邪伏于少阳,不能从转输而出,少阳居半表半里,邪欲从阳明而出则热,欲从太阴而入则寒。诸书云疟不离少阳,皆是明少阳之经气不舒,转枢失职,邪故伏而不去。小柴胡汤力能伸少阳之气,少阳之气伸,转枢复运,邪自从此而出,病自愈而人自安也。
一治吐酸不食。夫不食而吐之症,属于太阴,理宜温中健脾,今见不食吐酸,明是木气不舒,上克脾土,土畏木克,故不食。酸属木,乃是禀少阳热气所化,土木相凌,故见以上症形。小柴胡力能舒少阳之气,少阳之气舒,即不克制脾土,两经之气平,而病自不作矣。
一治妇女热入血室谵语。夫肝乃藏血之所,肝与胆相为表里,胆移热于肝,热入血室,故见谵语。柴胡汤力能治肝胆邪热,故治之而愈。
按此方功用颇多,加减变化亦无穷,《伤寒》书言之甚详,兹不赘。
太阴经用药图
太阴篇内有桂枝加芍药汤,桂枝加大黄汤,皆是太阳误治,邪陷于太阴而设,不得谓为太阴主方。学者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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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中汤圆通应用法
一治吐血。夫吐血之症,多由中州答失运,阴血遂不归经,瘀滞闭塞清道,以致清阳不升,阳血僭上,便成血逆。理中汤才能调中州之气,中州健运,血自归经,其病自己。
一治四肢浮肿。夫四肢属土,土虚则元气发泄,不能潜藏,故见四肢浮肿。理中汤力能温暖脾胃,脾胃有权,元气不致漫散,故治之而愈。
一治心下嘈杂吐水。夫心下一寸,乃胃之上口。胃主纳,而脾主运。脾气衰而不运,津液上逆于胃口,以致心气不宁,故嘈杂吐水,即是明验。理中汤力能温暖中宫,脾土健运,水气下行,嘈杂、吐水自己。
一治咳嗽吐清水。夫咳唾之病,属于肺经,理应从肺于治。今独用理中者,原由中州失运,水聚于上,肺气欲下降而不能,故咳唾清水。理中汤力能健脾,脾土健而水湿下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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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气降而咳唾自己。
一治唾水不休。夫唾水之病,多属胃冷。理中汤能温暖中宫,土暖而水湿自消 病立愈。
一治呃逆不休。夫呃逆之病,原有寒热之分。果属胃寒而呃逆不休。理中汤能温中,中寒云而呃逆自己。
一治手足微冷少神。夫四肢逆冷之症,原有四逆之法。此乃微冷、少神。明系中州气衰,不能充周四肢。理中汤大能温暖中宫。中州气旺,肢冷自愈。
按此方功用最多,加减变通更多,姑举数知,以便学者参悟。
少阴经用药图
按少阴乃水火交会之地,元气之根,人身立命之主也。病至此际,是元气衰极,剥至于根。仲景立四逆,究竟是专为救这点元气说法。主方却又云:治三阴厥逆,可知这一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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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彻上彻下。包罗天地。此方不独专为少阴立法,而上中下三部之法俱备。知得此理,便知得姜附之功也。今人不知立极之要,不知姜附之功,故不敢用也。非不敢用也,不明也。
麻黄附子细辛汤四逆汤圆通应用法
一治忿嚏不已。夫嚏之为病,多缘少阴受寒。麻黄附子细辛汤力能祛少阴之寒,故治之而愈。盖肾络通于鼻,嚏属肾,故知病在少阴也。
一治腰痛难于转侧。夫腰痛之症,原有数端。今见转侧难者,明是肾藏不温,阴寒滞于内也。麻黄附子细辛汤力能温经散寒,故治之而愈。
一治周身皮肤浮肿,内冷自重。夫周身浮肿,内冷身重者,盖以先天之阳衰于内,寒湿之邪,即生于内,故见身重内冷。寒湿太盛,则真气不藏,散于周身,无阳以运化,故又见浮肿。麻辛附子汤力能温肾扶阳,祛阴逐寒,故治之而愈。
一治头脑冷。夫脑为元神之府,清阳聚会之处,如何得冷。其所以致冷者,由命门火衰,真气不能上充。四逆汤力能扶先天真阳,真阳旺而气自上充,故治之而愈。
一治气喘痰鸣。夫气喘之症,举世皆谓肺寒。不知先天这一点真气衰,即不能镇纳浊阴之气,阴气上腾,渐干清道,故见痰喘。四逆汤力能温下焦之阳,故治之而愈。
一治耳肿皮色如常。夫耳肿之症,每多肝胆风火。今见皮色如常,明是阴气逆于上也。四逆汤力能扶阳祛阴,治之故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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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治舌黑唇焦,不渴,少神。夫舌黑唇焦之症,多困阳明胃火而作。果系阳明胃火,必现烦躁,口渴饮冷,二便闭塞等情。此则舌黑唇焦,其人并不口渴,却又少神,明是真阳衰极,不能薰腾津液于上。当知阳气缩一分,肌肉即枯一分。此舌黑唇焦所由来也。四逆汤力能回先天之阳,阳气一回,津液复升,焦枯立润,故治之而愈。
一治喉痛畏寒脚冷。按喉痛一症,原非一端。此则畏寒脚冷,明是少阴受寒,逼出真火浮于喉间,故喉痛而脚冷。四逆汤力能温少阴之气,逐在里之寒,故治之而愈。
一治喉痛,身大热,面赤目瞑,舌冷。夫喉痛,面赤身热,似是阳症,又见目瞑舌冷,却是阴盛隔阳于外之征。四逆汤力能祛逐阴寒,迎阳归舍,故治之而愈。
一治吐血困倦。夫吐血一症,总缘地气上腾,升降失职。人身气为阳,主升。血为阴,主降。今当升者不升,不当升者而反升,明明阴血太盛,上干清道。古人云:益火之源,以消阴翳。是教人补火以治水也。又云:壮水之主,以制阳光,是教人补水以治火也。四逆汤力能补火,故治之而愈。
一治齿缝流血。夫齿乃骨之余,本属肾,肾为水脏,先天之真阳寄焉,以统乎骨分中之血液。真阳不足,不能统摄血液,故见血出。四逆汤力能补肾中之阳,治之故愈。
一治朝食暮吐,完谷不化。夫饮食入胃,固以胃主。然运化之机,全在先天命门这一点真火,始能运化。真火一衰,即不能腐熟谷水,而成完谷不化,朝食暮吐者。暮为阴盛之候,阴气上僭,心肺之阳不能镇纳,故听其吐出也。四逆汤力能补命门下火,故治之而愈。
一治足心夜发热如焚,不渴,尿多。夫足心发热如焚,人皆谓阴之虚也。夫阴虚由于火旺。火旺之人,尿必短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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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必饮冷,理势然也。今则不渴而尿多,明是下焦无阳,不能统束肾气,以致阴火沸腾,故见足心发热如焚也。四逆汤力能补火,火旺即能统束群阴,故治之而愈。此病予亲身患过,并治好多人,此法即是丙夺丁光之义也。知得丙夺丁光,便知得阳衰不能镇阴的旨归也。
一治面赤发热,汗出抽掣。夫面赤发热,汗出抽掣,近似中风,其实不是,务必仔细斟酌。如其人本体有阴象足征,即不可当作风热,须知面赤[1]发热者,阳越于外也。汗出抽掣者,阳亡于外,不能支持四维也。四逆汤力能回阳,阳回则诸症自己。
一治大便下血,气短少神。夫大便下血,固有虚实之分。此则气短少神,必是下焦之阳不足,不能统摄血液。四逆汤力能扶下焦之阳,阳旺则开阖有节,故治之而愈。
一治头摇,面白少神,夫头摇之症,人目之为风。而予于此症,察其人面白少神,如其为清阳不升,元气虚极,不能镇定也。四逆汤力能扶阳,真阳一旺,即能镇定上下四旁,故治之而愈。
一治背冷目瞑。夫背为阳中之阳,不宜寒冷。今又背冷而目瞑,明是先天真阳衰极,阴寒内生,阴盛则阳微,故目瞑而背冷也。四逆汤力能扶先天真阳,故治之而愈。
一治舌腰硬而青。夫舌肿一症,似乎心火旺极,不知舌仲而青,此乃阴寒太盛,逼出真火,欲从舌尖而出,故见肿硬青滑。四逆汤力能补火,祛逐阴寒,故治之而愈。
一治唇肿而赤,不渴。夫唇肿之症,近似胃火,胃火之肿,口必不大渴。今见病人唇肿而口并不渴,可知阴火出于脾间。四逆汤功专补阳,阳旺则阴火自消,故治之而愈。
[1] 赤原本作"亦",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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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治鼻涕如注面白少神。夫鼻涕一症,原有外感、内伤之别。此则面白无神,明是真阳衰于上,不能统摄在上之律液。四逆汤力能扶坎中真阳,阳旺自能统纳,故治之而愈。
一治尿多。夫尿之多,由于下焦之火弱,不能收束故也。惟四逆汤力能补下焦之火,故治之而愈。
一治周身发起包块,皮色如常,夫周身发起包块,疑似风热阳邪,此则皮色如常,却是阴邪僭居阳位。四逆汤力能扶阳,阳旺则阴邪自伏,故治之而愈。
一治周身忽现红片如云,不热不渴。夫周身发现红云,人孰不谓风火郁热于皮肤。夫风火郁热之症,未有不发热而即作者,亦未有口不渴,而即谓之火者,此处便是认症机关。予每于此症,认作阳衰,阴居阳位,以四逆汤治之而愈。
一治发热谵语,无神不渴。夫发热谵语,世人皆谓热伏于心,神无所主也。不知阳症热伏于心,精神不衰,口渴冷饮,小便亦必短赤。此则无神不渴,明是真阳衰极。[眉批]在无神二字上定案。发热者,阳越于外也。谵语者,阴邪乘于心,神无所主也。不渴、无神,非邪火也。四逆汤力能回阳,阳回则神安,故治之而愈。
一治两目白晴青色。夫白轮属肺,金也。今见纯青[1],日无白色,是金气衰而肝木乘之也。妻乘于夫,是乾则不振,纯阴无阳之候。[眉批]坎中一点真金即真阳也,人活的即此。多在死例。四逆汤力扶坎中之金,金气一旺,目睛自然转变,故治之而愈。
一治两目赤雾缕缕,微胀不痛。夫目窠,乃五脏精华所聚之地,原着不得一毫客气。今见赤雾缕缕,疑是阳火为殃,不知阳邪痛甚、胀甚,此则微胀不痛,明是阳衰于上,不能
[1] 青原本作"责",据文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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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纳下焦浊阴之气,地气上腾,故见此等目疾。四逆汤力能扶阳祛寒,阳光一照,阴火自灭,故治之而愈。
按此方功用颇多。得其要者,一方可治数百种病。因病加减,其功用更为无穷。予每用此方,救好多人。人咸目予为姜、附先生,不知予非专用姜、附者也,只因病当服此。难道予不会写几个参、地、归、芍,芩、连、栀、柏之方乎,只因世风日下,不究病之阴阳,专究方药之平稳。不知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多死焉。火猛烈,民望而畏之,鲜死焉。总之,水能生人,亦能死人;火能生人,亦能死人。予非爱姜、附,恶归、地,功夫全在阴阳上打算耳。学者苟能洞达阴阳之理,自然头头是道,又奚疑姜、附之不可用哉。
厥阴经用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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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厥阴为阴经,阴极则生阳,故多寒热错杂。又肝主宗筋玉茎,人性多思淫,心火一动,玉茎必举,发泄不遂,多生邪热,亦多见寒热错杂。此受病之源。人多不察。仲景立乌梅丸,寒热并投,大有灼见,并非专为虫立法。凡厥阴一切症候,莫不备具。舒驰远先生谓此方不是,未免执一。
乌梅丸圆通应用法
一治巅顶痛。夫厥阴之脉会于巅顶,今见巅顶痛者,是厥阴之邪侵于上也。乌梅丸专主厥阴,故治之而愈。
一治睾丸肿痛。夫睾丸,俗称为外肾。世人多以肾目之。不知此乃木之余气所生。故贤配之三卦,震,木也。二阴一阳,二睾丸为偶,玉茎一为奇,奇居腹面,丸居背面,所配确乎不爽,而世人盖未之细求其理也。予每于此处病,多以乌梅丸治之而愈。
一治腹痛饮冷。夫腹痛,爪甲青,明是厥阴阴寒之气,阻其真阳运行之机,邪正相攻,故见腹痛。即云寒邪,何得饮冷,必是阴极阳生,见此寒热错杂。乌梅丸寒热并用,故治之而愈。
按此方功用最多,颇难尽举,姑列一二条,以备参究。其中之精义,修园先生言之甚详,学者可熟读而深思之,便得立法立方之意,而于厥阴一切症候,莫不应手辄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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