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人生的音乐哲人-即兴钢琴演奏家晨琪专访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音乐上的感性思维是很难与哲学思想中的理性牵扯关系的，但是却有少部分人可以抛开世俗，从音乐中领悟人生的哲理。人们将这种人冠以"音乐哲人"的雅号，而晨琪恰好就是其中的一员。

　　从外表上，你是看不出晨琪与平常百姓有什么不同的，因为他既没有艺术家的长发披肩，也没有哲学工作者的学究相貌。但是，当你与他聊起来的时候，你会发现他那源于内心的释放是怎样的畅快与淋漓，而他那种音乐与哲学思想的自然流露，才是其最为与众不同的地方。

　　晨琪，实名陈祺，曾在广西艺术学院任教，二炮文工团担任作曲和钢琴演奏，现任中国国际文化交流出版社艺术总监。他的人生经历可谓丰满而独特，这也造就了他在政治、金融、艺术、宗教美学等多方领域里的颇多建树。他不是那种拿爱好当事业来完成的男人，所以在他的音乐中流淌着的是最本原的气质，而"自由钢琴"这一前所未有的音乐形式也就由此诞生了。

　　只有抛开世俗功利的才可以回归自然，只有发自内心深处的才能够自由不拘。很显然，对于音乐的理解，晨琪无疑是独到的，但是这种独到又是那么简单得富于魅力。而我们之间的交谈也就自然而然地在晨琪自由钢琴的畅流声中开始了……

　　音乐，是人的一种本能，而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做音乐家。

　　问：作为自由钢琴的创造者，您是怎样理解音乐的含义的？

　　答：音乐是时间的艺术。它分为两个部分："音"是随时都可以产生的，它不受时间、空间和人的因素的影响，它随意但却发自内心，所以"音"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乐"即有长度的"音"，它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感叹，是精神中强烈憋劲后的一种自然生成的释放，释放的目的或欢畅、或哀怨，总之它表达的是当事者情感中最真实的一面，这才是音乐的本来面目。

　　问：那么，在您看来，是否模仿出来的东西根本不能称其为音乐呢？

　　答：的确如此。我一直强调音乐是一种本能的爆发，它是绝对不可以临摹的，要看人有没有这种释放的欲望。比如：我小时候，爬到山顶的时候，看到世间万物皆于脚下，就会想到痛快地大喊一场。那么，喊就是释放，痛快就是解脱。在那时，你不会顾及周围有没有人在听，在笑你是不是发神经，你只是在乎自己的情感有没有发泄出来。人是没有办法骗自己的，那么自己的感觉就是最真实的。别人可能理解不了，也学不来，但这就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其实每个人都可以做音乐家的。

　　问：恕我冒昧，这种音乐固然是真实的，但是它会好听吗？

　　答：音乐其实是一种再创造和再现的过程，其中心点或是最终目的就是感觉着舒服。我们现在把理论和听觉分开来看待，抛开传统意义的音律，用最简单的形式来欣赏。我信奉一句话，那就是"心不错，音乐就肯定不会错"。

　　问：但是您在即兴演奏的过程中还是有可能出现错音的，如果出现错音怎么办呢？

　　答：这就是一个如何回避错误的方法问题。我的做法是：反复这个错音，这是我心里的一种反复，然后直接反应到钢琴上，反复多了就成为一个段落。要知道世间是没有绝对的错误的。

　　自由，就是你在乡间小路上偶得的花花草草，你永远不知道前方等待你的会是什么，但你总能遇到惊喜。

　　问：您对自己的即兴演奏是如何定义的？

　　答：随意、自然，不要有条条框框的约束，也不要考虑太多，就当自娱自乐了。另外，需要特别强调的一点就是，我更愿意把自己的东西称作"自由钢琴"，而不是"即兴演奏"，我想"自由"这个词更能代表我希望表现出来的东西。

　　问：那么这种自由一定很富于乐趣吧？

　　答：这是肯定的。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你开车走在高速上，这是每个人都经常走的，窗外是固定的景物，你每天都看一遍。那么突然有一天，你不走高速了，你随意走上一条乡间小道，它可能坑洼崎岖，也可能绕远，但是你能看到你平时看不到的东西，而且你走得越久，新鲜的景物就越多。虽然你永远不知道前方等待你的会是什么，但你总能遇到惊喜。自由钢琴就是这样，你每次按部就班地演奏可能始终是乏味的，但是现在你随心所欲地去弹奏它，你会得到很多值得回味的东西，这种乐趣是常规的钢琴演奏很难体会得到的。

　　问：您是否也会注意到同行们对自由钢琴的评价呢？

　　答：当然会关注，但是不会太在意。有人说我的演奏趋于单调，我觉得这正是我持续心境的真实体现。在我看来，专业创作和演奏上的前后段落对比，太格式化了，这样的音乐并不是我想要的，而很多古曲，大家可以拿来听一听，它从始至终都是平缓的。另外，我说了，这是一种自娱自乐的演奏方式，自己的赏心悦耳应该是最重要的。当然，有更多的人喜欢我的自由钢琴是再好不过了。

　　问：那么对于现场气氛和听众的反馈您是否也有一定的要求呢？您能给听众一些建议吗？

　　答：的确，来自于现场的气氛和听众对我的认同将极大地影响到我的演奏心情。不过，我每次上台之前的20分钟，都会在后台静下来坐一坐，尽量把听众忘掉，把舞台当成琴房。只要我现场发挥正常，相信听众会接纳我的音乐，我的自由钢琴艺术的。另外，我同样也不会去干涉听众的想像与思维，肆意感受、任由发展吧。

　　创作，就象加减法，只不过别人做的是加法，而我是在做减法。减去繁杂的，留住美丽的。

　　问：对于音乐的理解，您倡导自然与简单，这一思想也一定体现在您的创作过程中吧？

　　答：是的。艺术创作无外乎做加法和减法，只不过别人做的是加法，而我是在做减法。减去繁杂的，留住美丽的。要知道，顶级作品都是无意识的，我认为越简单越好。

　　问：是否这种创作理念也带到了您的现实生活中呢？

　　答：更确切地讲，我的人生观决定了艺术创作的基调。一切事情简单化，一切社会现象皆于美，难道不是这样吗？你们会不会觉得街上拣垃圾的人很脏、很恶心？我告诉你，他们很美，在他们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不平凡的故事，养家糊口、治病救人、供养孩子上学念书，他们每天都要风里来雨里去，他们难道不美吗？所以，我经常劝慰自己的学生，不要埋怨这个世界的丑陋，那是因为你还没有一双观察美丽的眼睛和一颗留存美丽的心啊。

　　问：刚才您提到"每个人都可以做音乐家"，那么您对现在还在学习音乐的学生们有什么话要说吗？

　　答：我一直都强调，音乐是发自内心的，不要束缚自己，也不要受那些知识的条条框框所影响，要顺其自然，展现一个最真实的自我。想像力和创新只有在玩的时候才会出现，没有玩的心境就抹杀了想像力和创新的东西。请大家记住，努力追求自己的东西永远都是最伟大的。音乐不仅是灵魂的艺术，它更是你最知心的朋友，这就是艺术的魅力。

　　在言谈话语之间，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对生活具有相当自信的晨琪，而他的这种自信也同样被带进了他的自由钢琴音乐当中。晨琪的每篇作品都是那么的活力四射，他用富于表现力的钢琴键音向人们诉说着一个又一个积极乐观、健康向上的人生哲理。在与晨琪谈话接近尾声的时候，他热情地邀请我们参加他10月19号在国家图书馆音乐厅举办的首场自由钢琴独奏音乐会，他说他欢迎所有用心去感受音乐的朋友来现场与他交流。我想，这个机会，或许正是他将自由钢琴演奏推向广大爱乐者的最好契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