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散文—正月里来看大戏
过年看大戏,这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的一道风景。正月才开个头,年还没有拜完,大戏就要上场了。那时农村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唱戏的消息一传出来,就像风一样吹遍了乡间的角角落落。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们,见了面就会相互转告,约定着一起去看戏。那份快乐欲飞的心情,真的是什么也不能比的。
唱戏,对于像我母亲这样的戏迷是最有吸引力的。只要是听到哪里要唱戏,不管是不是原戏,她都会丢下手头的活儿跑去看。这份坚持和执着,不是戏迷是永远不知道其中味道的。母亲不但喜欢看戏,还喜欢说戏。每次看戏回来,她都如数家珍地把故事情节和自己的感受一股脑儿地倒出来,砸向我们。我们这些孩子对看戏是没有多少兴趣的,她也就只有父亲那一个忠实的听众。
虽然我们不喜欢母亲的唠叨,但是对看戏我们却也是热心的。只要听到哪里要唱戏,我们的神经就会兴奋起来,欢呼雀跃着奔走相告。母亲平时对我们的手比较紧,但是看戏的时候很大方——只要不过分,有求必应。摸到了母亲这个弱点,只要是听到有地方唱戏,我就第一个告诉母亲,并且拽着她的衣角要去。
乡村里唱戏一般是在晚上。母亲看戏喜欢背着小凳打着电筒牵着我,说是有个伴儿。其实,我知道母亲是怕我瞎跑被吓着或者找不到家。
天上圆月如盘,地上一片银白,这是多好的夜晚。母亲拉着我的手走在路上,村庄只有些轮廓,但是道旁的树铁枝虬干突兀地挺立着,油菜间或开了黄花,小麦绿油油的一片葱茏。走在飘着菜麦香气的田野里,真的是一种美好的享受。离戏台还有一段距离,能隐约听到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了,我的心里立即乐开了花。母亲呢,拉着我,冲着声音的响处奔去。
戏台一般搭在祠堂前或者开阔的地带。四围埋下竹子,搭起架子,再在竹子上铺上木板。这样一个舞台就搭成了。一个舞台搭起来,五六个人大概要花一天的时间,费时费力,我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有那么高涨的热情。我想,他们大概也和母亲一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戏迷吧。
我们到达的时候,台下已经是人头攒动了。台前挤得满满的,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哪里都是人:土坡上,草堆上,树丫上,甚至是高处邻近人家的窗口里都是人。这么多人,那么热闹,我们自然是兴奋的。台上的生旦净丑不是我们关心的对象,我们关心的是能在一起耍的小伙伴,能够吃的冰糖葫芦、瓜子甘蔗。为了找到伙伴,我们喊着叫着,在人海里钻来钻去,就像一群欢乐的泥鳅。有时碰到了专心看戏的大人,他们会在我的光头上拍一巴掌,嘴里嘟哝着:这是谁家的孩子。为了从母亲那里磨到零花钱,我就呆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的衣角,哼哼唧唧的。开始的时候,母亲还会说一两句,回过神来,看看我,就会掏个三五毛钱给我。有了钱,我们就会奔到小贩的面前买吃的,买玩的。有一次,我买了两根甘蔗,带了一根给弟弟,母亲还夸我懂事呢?其他的不记得了,只记得弟弟那阳光如花的脸。
每次跟着母亲去看戏,去的时候一路叫嚣着,小跑着,但是回来的时候却没有了多少神采。母亲一向宠着我,看到我那模样,一般会背着我回家。
这时,你就会看见一个矮小瘦弱的妇女背着一个孩子走在宁静的月光下。那妇人一边走着,一边讲着戏文,而背上的孩子早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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