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 养父

 养父是杀猪的

他对这个职业很纠结：

一方面，干哪行吃哪行

屠户这职业，有不断的油水

另一方面，杀生于他不忍

他担心死后被那群猪收拾

善良的种子

在什么样的环境都要努力发芽

埋葬我大哥的当天

养父对生父说：你要帮帮我

让新民主*退学吧，让他

跟着我去打鱼卖钱

生父整死都不答应

没着了，养父只好实话实说：

大前天娃儿的姆姆在门口

捡了一个小娃……前天

又捡了一个……昨天

连捡了两个……今天一早

街坊又送来了一个……

生父急得满头大汗，问：

你捡恁大一堆怎么办啊？

养父说都是街坊四邻的娃儿

大人逃荒去了，他们相信我

相信我会整钱，相信我待他们

就像待你滕五爷家的娃子

生父觉得养父在理，就向养父

作了个揖，算是批准我退学了

然后，两个父亲咕噜一阵

在家里宣布新政：此时此刻

救人要紧，除了老七跟随方爸打鱼

其他的人有力出力

1960年，我们的两个父亲

带领着两个母亲和五个孩子

一边劳动，一边盗偷

用一种无知无识的生存方式

养了二十二个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