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时间,我们都无能为力
世界上,最无情的也最公平的东西莫过于时间了。无论贫穷与富贵,还是高低与贵贱,在时间面前,都是一样的可怜,任谁也无法挣脱时间的缰绳独善而去。 对于时间,我们都无能为力。 “犹记当年骑竹马,转眼已成白头翁。”当年轻狂少年的炙热情怀还未曾冷却,躁动不安的灵魂还未曾蛰伏,岁月的枯风却早已将我稚气未脱的红颜吹得千疮百孔了…… 感觉自己还没怎么年轻过,还未曾好好感受年轻的喜悦和洒脱,却在不经意间已步入了中年人的队列之中…… 物事人情和婚姻生活的消磨,使得自己愈发沉默寡言起来。当年那轻狂自信轻佻的情怀早已消逝得无影无踪了,剩下的却是莫名的孤独和失落,留下的只是疲惫与消沉、淡漠和懒散了。 我知道,我的心,已长满了连天衰草,我的情,早已荒芜不已。 孤独落寞与伤感惆怅已经成为我生活的常态。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与当年热衷于吟诗作赋、调琴弄乐、挥毫书画和唱歌跳舞的阳光自信的我渐行渐远…… 下班回家,一个人坐在除了我之外人迹罕至的书房内,满怀愁绪地打开电脑,像往常一样,开始更新和维护我所创建的几个不死不活的网站。等忙完几个网站后,已经感到有些疲惫了,我靠在座椅上,紧皱双眉,揉着干涩的眼睛,了无情趣地呆坐着。 我居住的二楼,此时寂静无声,没有别的人影。就连寄居在我房间隔壁的几个幼儿园的老师也不知去向了。 此时,忽然感觉有些莫名的失落和孤独。 该出去透口气了…… 此时正值初冬,天气较冷,况且天已向晚,我没有朋友或知己相伴同行,亦觉无趣,所以只好放弃外出散步的想法。 好久没写东西了,干脆现在先写一点吧。 我强打精神,打开空白文档后,光标一直停留在那里,一闪一闪的,仿佛在等我下达书写的命令。原本满脑的想法和思绪,却忽然神秘失踪,我一时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了。 该写该记的物事人情实在太多了,有些东西我想写但不敢写;有些东西写来令我心痛,所以我不愿写;有些东西想写但怕写不好,怕自己苍白的语言会给原本美好的物事人情蒙上一件粗劣的面纱,使人看不出它们原本的美好来;也有些东西我愿意写,但却没有一个好的心情与心境。 我勉强在打开的空白文档中打了几行字后便再也没了灵感,大脑中忽然涌现的思绪像涌至眼前的潮水般又忽然退去,心中那些跳动的文字忽然沉寂下来,接着变成了一片空白。 人说寂寞为文。此时,寂寞我有了,但我此时却难以为文了。 忽然,一个文友发来消息问:炊烟,最近好么?好久没见你发文章了,在忙什么? 我淡淡一笑道: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不咸不淡。一直都没忙什么,但总觉得自己一直在忙,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忙些什么。很想写点东西,但就是静不下心来。 文友道:许是心累了,你应该放松放松。 我的心或许真是累了吧。生活不如意,扰心忧心的事常伴左右,难以应付,哪有闲心为文为赋? 既然没有灵感,就不要写了吧!反正好长时间也没写了! 我将键盘一推,深吸一口气。 闭上眼睛,徐徐吐出一口长气,然后缓缓睁开眼睛,无意中看见了堆放在墙角的一些镜框画作。 这些画作是我在山区学校刚上班那几年所画。 这些画被镶嵌在半张课桌大小的镜框中保护起来。这些镜框的塑料边框和背板是我从百里外的安康城买的,然后坐两三个小时的汽车,一路颠簸,一路风尘地将它们运到学校。 我在学校所在的镇子上的玻璃店里按尺寸裁切好十几块玻璃块背回宿舍,用刀将很长的塑料边框条子截成合适的短条子,再将画作夹在玻璃与背板之间,插进边框条子上的凹槽之中,然后用角铁和螺丝钉固定起来,镜框就这样做成了。 然后在宿舍的墙上钉上一排钉子,将镜框悬挂起来。在镜框与镜框之间悬挂着我的一些乐器,比如:笛子、葫芦丝、箫、巴乌、小提琴、二胡和吉他等。办公桌子上则摆放着电子琴、口琴和插满画笔的笔筒和电脑。我的单身宿舍,经过我这样的摆设和布置,显得很文艺很温馨很浪漫。 有一个同事,曾吵着要借我的小提琴和吉他,我问他,你又不会,借琴何用?他笑答:为了增加我宿舍的文艺气氛,也为了粘粘你的才艺气息。我听后不觉莞尔。 那时年轻,少年情怀,天真烂漫,没有经历过太多的生活磨难,总是生活在美好的憧憬和幻想之中。那时,总以为,在自己的生命里,一定会有一个如花般、爱好诗文、爱好文艺、温柔若水、巧笑嫣然的女子能与我共度今生。现在想想,那时或许太年轻,太浪漫,不懂实实在在的生活其实总是充满了烟火味与火药味的,而不是像我们一厢情愿所期盼的那样充满了诗意、温馨与浪漫。所以,那个温情似水,才貌双全的女子在我的生命中始终未曾到来。 记得到校第二年,学校调来一个老前辈,他因教学事务来我宿舍找我,见到我宿舍有如此多的乐器和画作,他略感惊讶,脸上露出钦佩的表情。闲谈之间,方知他早年也喜欢吹笛子,拉二胡。谈得一时兴起,他取下我的笛子吹奏起来。他虽然吹得不是很好,但也足以令我钦佩,因为,有这等闲情逸致,会演奏乐器的老师已经不多见了。 他说,你现在非常喜欢玩乐器,但再过个二十年,你就会发现,你的这些乐器不会再这么干净的,一定会落满了灰尘的。 我不解,问他何故。 他说,原因很简单,二十年后,你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妻子,你要忙工作、忙生活、忙交际、忙应酬、忙考试、忙晋级,忙和妻子斗嘴,一团忙,你哪有时间和精力再搞这些?没时间玩乐器,乐器上自然会落满灰尘的。 经他这么一说,我似有所悟。然而,我却不愿相信我以后的生活真会如此。 末了,他又说道,我当年和你一样,喜欢这些东西,但现在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我不幸被他言中了。没过二十年,而是在十年之后,我早早地让我的乐器们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浮尘…… 参加工作后的第五年,我不再画画,十年之后几乎不再调琴了。 十四年后,我从大山深处的某学校调到离家很近的一所川道学校工作,本以为会轻松快乐一些,何曾想,烦恼非但未曾减去半分,反倒增加了不少了,心更累了,我依然没有闲情逸致,没有时间去经营我热爱的文艺了。 我将那些灌注了我少年情怀的、被装进镜框的画作从原单位搬回家,本打算也如在学校时那样将我的画作悬挂于墙,在自己困顿或闲暇之余看看,自我满足、慰藉和追忆一番,但家人的一句话却使我感到有些伤感:挂什么挂?你又不是名人,挂你的画干嘛!好端端的墙被你钉上一些钉子多难看! 不挂就不挂!我还真不是什么名人,我甚至连个业余美术老师都算不上,挂上去没准还真的很丢人! 于是,我的画作委屈地被我叠摞在一起,堆放在墙角。我偶尔会在无人的时候,搬开一张张镜框,细细欣赏自己的画作,遥想当年的沧桑故事…… 画不能被挂在墙上,那乐器自然更不能上墙了。 于是,乐器们也被堆放在墙边某处。家人打扫卫生的时候,将这些乐器东挪西搬,有时候我都找不到我某一件乐器了。 在无聊的时候,我偶尔会吹一两声笛子,但却因为没有听众,也怕吵到家人和邻居,忽觉兴味索然,于是,我默叹一声,将乐器放回原处。 没了知音与听众,弹琴也无味。 时间久了,加之身心疲惫,就愈发不想弹琴了。 看着斜靠在墙边落满灰尘的吉他,我仿佛看到了时光的沧桑。 那落满灰尘和因碰撞而离胶裂开的琴面与琴把如一个被遗弃的怨妇,悲怨地向我诉说着它的孤寂与落寞。 曾经,我手拿吉他,在山区学校的宿舍中或在操场上忘情弹拨,引来男男女女的围观,那巧笑嫣然的赞羡之声,也曾牵动过我少年郎的点点心事,引起我心底某处的柔柔悸动…… 而如今,我却不弹吉他好多年! 吉他,或许是无忧无虑的少年郎弹拨心事的专属乐器吧!我如今年近不惑,吉他似已与我无缘了。 我心爱的吉他,你那轻盈的身躯怎能承载得了我的万千愁绪?你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如何忍受得了我现在这沧桑落寞伤感的歌喉了?我不忍,你亦不忍,所以,我不弹奏你已好多年,请你原谅…… 去年暑假,借着教儿子弹琴之名,我咬牙买了一架电钢琴。自从有了电钢琴,我的乐器们便有了放置之处了。于是我将笛子、箫、巴乌、口琴、葫芦丝、埙、二胡和小提琴等小件乐器统统放在电钢琴之上。但个头较大的破吉他依然被我放置在我的画作旁边,斜靠在角落里。 当然,这样的摆设不利于电钢琴上面的卫生打扫,自然免不了又被家人数落一番。 看着依旧孤零零、落满灰尘、可怜兮兮如等帝幸的吉他,往事如潮水般泛滥开来,瞬间将我淹没在时光的悲凉之中,我的双眼不觉湿润起来。 我走过去,拿起吉他,用双手轻轻擦试着它上面的灰尘,用胶带将琴身粘好,轻轻弹起那年那月的旋律…… 我不弹吉他已多年。多年后,我将再次将你弹拨。即便没有听众,没有知音,我也要尽情弹唱,我要用你我的声音来慰藉逝去的时光和你我心中的忧伤……不为别的,只为我昔日的情怀和恍如昨日的青葱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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