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背篓
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里,一只绝不会为世人所注意的小小背篓,却是一个小小女孩的整个世界。——题记
孩提时代,承欢老人膝下的童真多半淡却,能在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竟是一只小小的竹背篓。一只凝聚了淳朴,楔入了坚毅,满载了责任的背篓。就在这背篓里,我完成了人生最好的,爱的教育。小时候爸妈很早就出了远门,于是我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乡下人家没有个闲的时候,外公外婆总是天没亮就下地去了,太阳落山才又顶着月华回来。六七岁的孩子最是耐不住寂寞,我囔着要跟去。外婆不同意,说山路太远我走不了。我可怜巴巴地望向外公,他轻叹了口气,把我提拎到他的大背篓里,稳稳地背起,拿了镰刀,踏上山路。我那时不觉得路远,真的。只记得除了脚压得有些麻,一路平稳,毫无颠簸。而外公是个跛子。我那时没有时间的概念,只记得到玉米地的时候太阳已经有圆盘那么大了。外公把我放在田埂上,自己忙活去了。外公很黑,很瘦,抡锄头的时候额角总有晶莹滚落。我突然想起一首诗,老师教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于是我说:“外公,你很淳朴。”是的,村里人都这么说。可是外公笑了,他说:”我是笨,笨了一辈子。“原来这就叫“笨”。于是我乐了,“那我也要像你一样笨!”后来,我知道了,淳朴是最高尚的“笨”。外公的背篓,正是这种“笨”一点点凝聚而来。外公说,以后不能带我去地里了,他要用背篓背洋芋。我很沮丧,一个人待在家里该是多无聊。后来我想了个主意,我说我可以自己走,我还可以帮忙背洋芋。外公拗不过我,找了一个小小的背篓给我背上。如果说去的时候我还可以雀跃着边跑边摘野花的话,那回来的路上便是另一番景象了。外公只在我背篓里放了十几个土豆,自己背了满满一大篓。刚开始我还受得住,再上坡下坡一路颠簸,膀子胳膊通通散架一般酸疼。我走走停停,只差没哭出来。向外公求助,可他没听到一样走在前面,并不回头。我于是一路哭一路追赶他的脚步,又是酸痛又是忿忿,一步不停竟坚持到了家门口。外公这时才拉起我的手,轻捏,“到家了不是,哭什么。”我又知道坚毅就是就算哭了也不能停下。外公的背篓,是砌入了坚毅的背篓。乡下人家爱赶集。所谓赶集,就是为家里添置一些东西。为了不耽误地里的活儿,人们总是鸡打鸣前就相约着去集市。每到赶集日,我就会破天荒起个大早,趁着赶路的时候在外公的背篓里眯一会儿。集市上人很多,外公拉着我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一下到这个摊位,一下到那个摊位。最后,外婆的针线有了,表弟的书包有了,家里祭祖的材料也都齐全了,才放心地背起沉甸甸的背篓,拉着吃得满嘴雪糕的我往回走。每次都是这样,他自己一趟来回,连口水也没喝上。可怜年少时,我还傻傻地问:“外公外公,你没有想要的吗?”外公总是笑,指了指背后的背篓,“我要的,全在这里边了。”很多年后,当我再见到外公的背篓时,它已不是原来的那只了。于是怅然,那背篓该是有多破多不能用了,外公才舍得丢掉。而那承载了我整个童年的背篓,又是历经了怎样的岁月蹉跎,才终于无力负担?我深知,老去的,不只是编织的竹条。那小小背篓啊,愿你是用时光编成,能延续所有的淳朴、坚毅和责任。也让那行走在山路中的沧桑老人如你一样,永不老去。如此,便是我之幸。
孩提时代,承欢老人膝下的童真多半淡却,能在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竟是一只小小的竹背篓。一只凝聚了淳朴,楔入了坚毅,满载了责任的背篓。就在这背篓里,我完成了人生最好的,爱的教育。小时候爸妈很早就出了远门,于是我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乡下人家没有个闲的时候,外公外婆总是天没亮就下地去了,太阳落山才又顶着月华回来。六七岁的孩子最是耐不住寂寞,我囔着要跟去。外婆不同意,说山路太远我走不了。我可怜巴巴地望向外公,他轻叹了口气,把我提拎到他的大背篓里,稳稳地背起,拿了镰刀,踏上山路。我那时不觉得路远,真的。只记得除了脚压得有些麻,一路平稳,毫无颠簸。而外公是个跛子。我那时没有时间的概念,只记得到玉米地的时候太阳已经有圆盘那么大了。外公把我放在田埂上,自己忙活去了。外公很黑,很瘦,抡锄头的时候额角总有晶莹滚落。我突然想起一首诗,老师教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于是我说:“外公,你很淳朴。”是的,村里人都这么说。可是外公笑了,他说:”我是笨,笨了一辈子。“原来这就叫“笨”。于是我乐了,“那我也要像你一样笨!”后来,我知道了,淳朴是最高尚的“笨”。外公的背篓,正是这种“笨”一点点凝聚而来。外公说,以后不能带我去地里了,他要用背篓背洋芋。我很沮丧,一个人待在家里该是多无聊。后来我想了个主意,我说我可以自己走,我还可以帮忙背洋芋。外公拗不过我,找了一个小小的背篓给我背上。如果说去的时候我还可以雀跃着边跑边摘野花的话,那回来的路上便是另一番景象了。外公只在我背篓里放了十几个土豆,自己背了满满一大篓。刚开始我还受得住,再上坡下坡一路颠簸,膀子胳膊通通散架一般酸疼。我走走停停,只差没哭出来。向外公求助,可他没听到一样走在前面,并不回头。我于是一路哭一路追赶他的脚步,又是酸痛又是忿忿,一步不停竟坚持到了家门口。外公这时才拉起我的手,轻捏,“到家了不是,哭什么。”我又知道坚毅就是就算哭了也不能停下。外公的背篓,是砌入了坚毅的背篓。乡下人家爱赶集。所谓赶集,就是为家里添置一些东西。为了不耽误地里的活儿,人们总是鸡打鸣前就相约着去集市。每到赶集日,我就会破天荒起个大早,趁着赶路的时候在外公的背篓里眯一会儿。集市上人很多,外公拉着我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一下到这个摊位,一下到那个摊位。最后,外婆的针线有了,表弟的书包有了,家里祭祖的材料也都齐全了,才放心地背起沉甸甸的背篓,拉着吃得满嘴雪糕的我往回走。每次都是这样,他自己一趟来回,连口水也没喝上。可怜年少时,我还傻傻地问:“外公外公,你没有想要的吗?”外公总是笑,指了指背后的背篓,“我要的,全在这里边了。”很多年后,当我再见到外公的背篓时,它已不是原来的那只了。于是怅然,那背篓该是有多破多不能用了,外公才舍得丢掉。而那承载了我整个童年的背篓,又是历经了怎样的岁月蹉跎,才终于无力负担?我深知,老去的,不只是编织的竹条。那小小背篓啊,愿你是用时光编成,能延续所有的淳朴、坚毅和责任。也让那行走在山路中的沧桑老人如你一样,永不老去。如此,便是我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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