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过了报答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题记

花儿的笑颜是为了报答露珠的滋润；麦儿的丰收时为了报答农民的汗水；鸟儿的翱翔是为了报答天空的宽广……而我却错过了报答您

火车在轨道上急速飞驰，呜呜的鸣笛似孩子哭泣，在山中回荡，甚是凄凉。窗外，清风撩起我额前的碎发，我却并不理会，呆呆的望着那淅淅沥沥的雨幕，思绪也跟随清风飘荡……

“什么，你再说一遍”

“爸爸，他去了”

我木然的垂下手，顿觉眼前一黑，世界开始颠倒，脑子嗡嗡作响，一股寒气透过毛孔，不由分说的钻进我的五脏六腑，挂断手机，直到现在我还是没能反应过来，这一切都太过突然。

啪——一滴雨水打在我脸上，夹杂着一种不可言物的液体顺势滑入嘴角。不觉中眼眶已被水雾占满，一个个晶状体闪烁着一幅幅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幼年的我诠释不出父爱，没有父爱的想法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只依稀记得你是个个子矮小，灰炭脸，满是皱纹的典型庄稼汉。打我记事以来，您便是脸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田间地陇含辛茹苦的耕作。好似在你的生命中除了耕作也就只剩那两头视为生命的牛犊。而我这亲生骨肉却显得不如两头年来的重要，有时，我甚至疑惑，我是否是您的骨肉。记忆中，您不曾对我笑过，更无关爱可言。每当我犯错，您也不曾听过我解释，二话不说就扬鞭而来，您可知道我有多心痛，我在一旁簌簌流泪，而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蹲坐在门槛“吧嗒”的抽着自制旱烟。眼神深邃的望向村口。那时，我读不懂你在望什么。

日转星移，春去秋来。转眼我已高中毕业，可高考如何我却一无所知，考上考不上也只有您清楚。我指望是没戏了，就家中的条件，您对我的冷漠，进城读书想想倒还可以。

这天，不到拂晓，您便叫我赶紧收拾东西，说是送我进城读书。路上，收割后的稻茬在雨中更是让人寸步难行。山路又陡又滑，注满污水的坑坑洼洼随处可见，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失足倒地，落个狗爬屎。您扛着行李深一脚浅一脚，蹒跚慢行。很明显您的体力已大不如从前，背也驼了不少，瘦小的身子似乎一阵微风便能把你卷走。很难想象，近期你都忙了些什么，又是整样熬过来的。突兀的，我想起前些天您把咱家的牛犊给变卖，难不成，都是为了我的学费

扑通——“哎呀”

只见您已摔倒在地，手却仍高举着行李，嘴角微微上翘，显得很欣慰。第一次看到你的笑容，可我的心却异常酸楚，我赶忙将您扶起，才发现满脸的淤泥竟挡不住您枯藤盘绕的皱纹，眼角也布满着血丝，一根根银发也爬满了您的发梢。岁月不知给了您多少沧桑。我眼前顿时布满了水雾，又暗自庆幸您的注意了都集中在行李上，而雨水也遮盖了我的泪水。我忙着擦拭几下，欲要背您却一口否决，说是会脏了衣服。无奈之下，就这样扶着您一脚一个印的向城里走去。离别时，您也只轻叹道“终于把你送出山了。”便转身蹒跚离去，在您红肿的眼里，我明显看到水珠在打转，直到您微驼的背在我眼帘消失，我还傻傻的站在那。

那一刻，我读懂了您，读懂了父爱。您倾一生之力把我送出大山，您对我的爱比天高比海深，却像大山那样深沉无声，让我不易察觉。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已错过了报答您的机会。

雨停了，踩着昔日同您走过的路。路是近了，可你我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