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旁的那条小河

年节的时候，由于疫情的原因无法外出游玩，于是在一个清风徐徐的早晨，去村西北的那条小河边走了走。

凛冽的西北风，给大地涂上了一层浓灰色，河边的水草早已枯萎。不远处的上游，拦河水坝的修建把河道挖的高低不平，原本自然的河床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儿时记忆里宽阔的河流，如今也仅剩宽约丈余的水面，人类无休止的开发和全球气候的变化，就连我们这偏安一隅的小河也未能幸免。

朦胧间觉得，那河道中仅剩的一点水，像是小河在痛哭的泪……

遥望儿时，那宽宽的河面曾给两岸的人们造成了不小的障碍，每次去河对岸走亲戚，过河，对于旱鸭子的我，曾是最大的恐惧。本来瘦小的身体，踩着先人们在河道中用石块铺就的路，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记得有一次，一不小心踩空滑落下去，河水瞬间淹没了肩膀，幸好一旁的二大爷立刻伸出了大手。当时的那种绝望和无助，至今仍记忆犹新。

沿河往西，原本有几十亩的山楂园，记得初中地理上的那张山东地图，标注的我们这的特产就是山楂。而如今，随着人们逐利心理，原来的山楂树早就不见了，复垦成了大片的农田。但关于那片山楂林，至今仍保存着儿时一段美好的记忆。

记得那时，盛夏，放学回家匆匆完成作业后，当夜色朦胧，于是带着手电和一个塑料袋，什么鬼故事也不怕啦，毫无畏惧的，走向村外的那片山楂林。

远望，那里早有几十个手电在林间穿梭。紧跑两步，寻一处僻静之地，也在灯光的配合下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去寻找那从土地里钻出来的精灵。

是的，是知了猴。

运气好的时候，一晚上能捉二十多个知了猴。当临回家前，虔诚的走到林边的一处探照灯下，把一晚上的收获按个卖给收知了猴的人，一个五分钱。当看见那人从钱袋里拿出崭新的硬币，递到自己的手上时，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和喜悦。

听别人说，他们收的知了猴，卖到大城市的酒店里，一个要一块钱，虽当时不知道暴利这个词，但心中还是有一种复杂的感情在流动。

紧攥着手中的硬币，沿着小河边的小径，在虫儿的歌唱中向着家的方向走去。不远处，小河哗啦啦的流水声是那样的清脆动人。

记得有一年的盛夏，一连几天都没有去捉知了猴。是因为小河“发怒”啦。

还记得那几天，天空像是被谁给捅破了，天河水倒流入这苍茫大地。原本温顺的小河一夜间宽阔了很多很多。河水混合着泥沙奔流而下，浩浩荡荡的向东注入沂河里。宽阔的水面上，原本温柔的河水咆哮着，推倒了一切阻挡他的物什，树倒了、庄稼被冲了、河边小舍也被淹了。

远远地，有时候会发现，河水中飘来好多西瓜，呵，这肯定是上游的谁家瓜田被冲了。记得《边城》中也有描写，说每年盛夏，茶桐边的那条小河发大水时，河边总有些水性好的去河中打捞上游冲下来的牲畜、瓜果之类的东西。

我们村里人大都没读过《边城》，但依然少不得那下水捞东西的弄潮儿。当然，这个活儿的危险性是非常高的。

一阵机器轰鸣声传来，把我拉回了现实中。不远处的水坝工地上依然一片忙碌。回望，河边生养我的村庄依然静静的矗立河边。据说，这个村庄自清康熙年间就存在了。

悠悠求学路，一连十九载。如今的我早已离开了那个储存了无数快乐的小山村和那条小河。儿时，那里是我的家;长大了，那里成了我的老家;再后来，在孩子们的口中已变成了祖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