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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着春风忆春花

来源: 2020-03-24 11:26
我所居住的城市,虽说不大,却有五座公园。她分部于城市的东西南北,称为北山、西山、南山、东山公园,城中央还有人民公园。西山公园有西汉才子杨雄杨子云的读书台,北山公园有刘璋与刘备的相会地,平时都是极佳的休闲场所。城郊老龙山还有大片桃林,远点金山铺有十里梨花,有平武梅岭。

在春意盎然之际,春色满园之时。春花春水春山等着我们去观看她,赞美她。她则可趁机在我们面前显摆显摆,卖弄卖弄她们的春姿。可现今疫情尚未解除,只有坐在窗边,喝着沸泉花茶。闭上眼睛,享受着春风的沐浴与爱抚,静静回味小时候沉淀在心灵深处,那淡淡的略显模糊的春之气息,让春风在耳边轻轻描述与点评。

小的时候,我们院子的右侧是一片杏树林,左侧有一片桃树,前面则是无数的枣树,后山的地埂上就全是李树。最先开放是李花,李花还在枝头,未谢待谢之时,杏花就拍不急待的露出了娇颜,桃花则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展露艳姿。枣花好像知道自己的花姿欠艳,难博赏者悦目,放弃了争春的念头,自己在初夏淀放。

李子花在果树中是最先开放的,开花前枝条上会冒出点点新芽,新芽嫩绿嫩绿的,那种嫩是绿中带点淡淡的黄。幸好春风春雨很是温柔,算得上是和风细雨,否则李树上的新叶根本承受不起,绝对会零落成泥,无法映衬洁白的新花了。

李花还没开之前,在嫩芽之间,先出现一个豌豆大小的白色小圆球。农人们说这是打花苞了,读书人说成是花咕嘟。上午看她还是一个花咕嘟,下午他的花瓣就舒展开了。她的五瓣花叶,均匀向外展开,花瓣根部有三到五个芝麻大小的小黑点。就像是少女脸上的小雀斑,反倒给李花增添了几分靓丽。南宋 的白玉蟾用 “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惹人间桃李花”的诗句,来赞美李花,是恰到好处。中间有黑黄色的花心,花心上长了十几根嫩黄色的花蕊,花蕊端部顶着一个针眼大小的金黄色小圆球。

杏子花比李子花要晚个三五天开放,杏子树叶也长出来了一点点陪衬杏花,可她就没有李子树叶那样嫩,那样美了。我小的时候看见的杏花是粉白色的,只是花瓣根部才有一点点淡红。杏花也是五瓣花瓣,花瓣端部比李子花漂亮,似是一个经过圆滑处理的三尖两刃抢的造型。花瓣根部有绿豆大小的一片黑色,在外是淡红色,且红色慢慢变淡,到端部就变成了粉白色。李子花的白是纯,而杏子花的白中带粉,就显得有几分妖了。

杏子花的中心是褚红色,花心上长了二十来根花蕊,花蕊参差不齐,花蕊的颜色也和花瓣一样,从根部向外的红色越来越来淡,花蕊端部顶着一个金黄色,好像胚芽一样的东西。

我一直不理解宋人用“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的佳句用来赞颂杏花,他们为什么会对杏花如此欣赏。直至近几年读的书多了,才了然于胸。据传到了唐代,杏树就成为园林景观的重要花木,长安曲江畔就有数十亩杏园,“万树江边杏,新开一夜风。满园深浅色,照在绿波中”。作为早春的应景花卉,杏花开时美若云霞,香飘远陌,深浅不一的杏花与碧绿的江水相映成趣,的确是美不胜收。尚书宋祁更因 “红杏枝头春意闹”一句而名扬文坛,被世人称作红杏尚书。

看见了吧,当时的园林是以杏树为主题,春和景明之际,处处都是杏花争艳,那些文人雅士春游之时,以杏花为主题吟诗作赋,那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桃花比杏花要晚五六天开放,桃叶和桃花几乎是同步长出。挑叶也是绿中带点淡淡的黄,蒙蒙的晨雾。在桃叶上点缀几滴露珠,也是很美的。桃花花型也是五瓣,根部是深红色,红色越朝外越淡,最终变成粉红色。主体色调是白中带红,显得特别嫩,嫩得像新生婴儿的皮肤。前人有诗曰:“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可见古人对桃花也是宠爱备至的。

桃花的中心是赤红色,花蕊长长短短的,约有二十来根。其中,一根淡黄色的花蕊别长,是其它花蕊的两倍,短的花蕊是赤红色。那根长的淡黄色花蕊,端部顶着一枚菜籽粒大小的淡黄色小圆球。短的赤红色花蕊长度参差不齐,显得比较凌乱,端部顶着一枚针眼大小的赤色小圆球。

枣花要初夏才开放,记得我们老家的枣花是在“5•1”节左右才开的。她的花也不美,颜色也不鲜艳。不过古人也有宠爱枣花的。如苏轼的“簌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缫车,牛衣古柳卖黄瓜。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看来是苏老先生经过枣林的时候,满身满头都落满了枣花。他不但不烦,反而吟诗纪念,由此可见他对枣花的喜爱。

枣树是先长出树叶,再开花,花期很长,前后大致有一个来月。小时候家住在中院子的下房,后门出去的地埂田埂上全是枣树。开花的季节,睡在家里都能闻见花香,能听见蜜蜂嗡嗡的采蜜声。

枣花的颜色和枣叶差不多,都是淡绿色,花咕嘟只有绿豆大小。花也只有黄豆那么大,五六根花蕊斜斜的靠着花瓣。花谢的时候,好像有人在地上撒了一层较粗的玉米面,也难怪苏老先生会说“簌簌衣巾落枣花”了。我小的时候,头发像乱鸡窝一样,枣树花谢的季节,头上常常落满枣花。

坐在窗前,沸泉花茶至少已经喝了三开。春风拂着我的面颊,暖暖的,柔柔的。既惬意,有舒适。感谢春风给我讲了花的故事,让我又返回了一次童年。那些意念中的花儿,伴着我过了大半个上午,让我在窗前享受了春,感受了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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