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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句子赏析

2020-01-17 13:08
李森祥《台阶》句子赏析 造新屋,当然首先是为了改善居住条件。但是,建筑物,无论大小,都 具有人文性。大而至于紫禁城,处处显示着皇权的至高无上;小而至于民居建 筑,“台阶高,屋主人的地位就相应高”。这篇小说着眼在台阶,写父亲对台 阶的要求,就是对地位的要求,就是对尊重的要求。尊重需要在第四层次上 , 是较高层次的需要,父亲毕生的奋斗就是要赢得尊重。 (13 段)父亲坐在绿荫里,能看见别人家高高的台阶,那里栽着几棵柳树, 柳树枝老是摇来摇去,却摇不散父亲那专注的目光。这时,一片片旱烟雾在 父亲头上飘来飘去。 赏析:说明了父亲对做每一件事都十分认真,突出了作者对父亲的赞美 (19 段)父亲浮在雾里。父亲头发上像是飘了一层细雨,每一根细发都艰 难地挑着一颗乃至数颗小水珠,随着父亲踏黄泥的节奏一起一伏。晃破了便 滚到额头上,额头上一会儿就滚满了黄豆大的露珠。 赏析:运用细节描写表现了父亲的勤劳。 (28 段)我连忙去抢父亲的担子,他却很粗暴地一把推开我:不要你凑热 闹,我连一担水都挑不——动吗! 赏析:这句话隐隐的意思是拒绝儿子的好意与帮忙,父亲自认为还不老 , 自己的能力完全还足够,他还能像以前那么撑挡在前面这儿充分表现出了父 亲的形象,也许瘦弱了,但依然坚挺。 《台阶》作者李森祥·简介 1987 年开始文字创作,代表作有小说《小学老师》、《抒情年代》 《情世诗文》《传世之鼓》等 ,《台阶》是作者亲历农村生活的深刻感受 。 1991 年调南京军区政治部创作室任专业作家 李森祥的小说以农村、军营两大生活为主要题材,塑造出一系列生动的普 通人尤其是农民的质朴形象...著有长篇小说《传世之鼓》,短篇小说集《台 阶》,中篇小说《村野子弟》、《屋脊丘陵》、《秤盘》、《毛心》、《十 八里营房》、《秋晕》、《樟树潭记》,电视连续剧剧本《丰子恺》(合作)、 《无名的功勋》(合作)、《钱塘人家》(合作)、《大潮烟雨》、《卧薪尝胆》、 《天下粮仓》(均录制播出)等。 《小学老师》被《小说月报》等选载,获 1991 年《小说月报》第四届 百花奖、1990~1992 浙江省优秀文学奖。 电视剧《卧薪尝胆》获第二届首尔电视节最佳长篇电视剧奖,该剧剧本 被翻译成韩文在韩国出版发行。 现任浙江省嘉兴市作协主席,浙江理工大学兼职教授。 2012 年主要从 事电视剧编剧工作。 《台阶》被选入人教版初中八年级第 8 课时。 李森祥《台阶》原文 父亲总觉得我们家的台阶低。 我们家的台阶有三级,用三块青石板铺成。那石板多年前由父亲从山上 背下来,每块大约有三百来斤重。那个石匠笑着为父亲托在肩膀上,说是能 一口气背到家,不收石料钱。结果父亲一下子背了三趟,还没觉得花了太大 的力气。只是那一来一去的许多山路,磨破了他一双麻筋草鞋,父亲感到太 可惜。 那石板没经石匠光面,就铺在家门口。多年来,风吹雨淋,人踩牛踏, 终于光滑了些,但磨不平那一颗颗硬币大的小凹凼(dàng))。台阶上积了水时, 从堂里望出去,有许多小亮点。天若放晴,穿堂风一吹,青石板比泥地干得 快,父亲又用竹丝扫把扫了,石板上青幽幽的,宽敞阴凉,由不得人不去坐 一坐,躺一躺。母亲坐在门槛上干活,我就被安置在青石板上。母亲说我那 时好乖,我乖得坐坐就知道趴下来,用手指抓青石板,划出细细的沙沙声, 我就痴痴地笑。我流着一大串涎水,张嘴在青石板上啃,结果啃了一嘴泥沫 子。 再大些,我就喜欢站在那条青石门槛上往台阶上跳。先是跳一级台阶, 蹦、蹦、蹦!后来,我就跳二级台阶,蹦、蹦!再后来,我跳三级台阶,蹦!又 觉得从上往下跳没意思,便调了个头,从下往上跳,啪、啪、啪!后来,又跳 二级,啪、啪!再后来,又跳三级,啪!我想一步跳到门槛上,但摔了一大跤。 父亲拍拍我后脑勺说,这样是会吃苦头的! 父亲的个子高,他觉得坐在台阶上很舒服。父亲把屁股坐在最高的一级 上,两只脚板就搁在最低的一级。他的脚板宽大,裂着许多干沟,沟里嵌着 沙子和泥土。父亲的这双脚是洗不干净的,他一般都去河里洗,拖着一双湿 了的草鞋唿嗒唿嗒地走回来。大概到了过年,父亲才在家里洗一次脚。那天, 母亲就特别高兴,亲自为他端了一大木盆水。盆水冒着热气,父亲就坐在台 阶上很耐心地洗。因为沙子多的缘故,父亲要了个板刷刷拉刷拉地刷。后来 父亲的脚终于洗好了,终于洗出了脚的本色,却也是黄几几的,是泥土的颜 色。我为他倒水,倒出的是一盆泥浆,木盆底上还积了一层沙。父亲说洗了 一次干净的脚,觉得这脚轻飘飘的没着落,踏在最硬实的青石板上也像踩在 棉花上似的。 我们家的台阶低! 父亲又像是对我,又像是自言自语地感叹。这句话他不知说了多少遍。 在我们家乡,住家门口总有台阶,高低不尽相同,从二三级到十几级的 都有。家乡地势低,屋基做高些,不大容易进水。另外还有一说,台阶高, 屋主人的地位就相应高。乡邻们在一起常常戏称:你们家的台阶高!言外之意, 就是你们家有地位啊。 父亲老实厚道低眉顺眼累了一辈子,没人说过他有地位,父亲也从没觉 得自己有地位。但他日夜盼着,准备着要造一栋有高台阶的新屋。 父亲的准备是十分漫长的。他今天从地里捡回一块砖,明天可能又捡进 一片瓦,再就是往一个黑瓦罐里塞角票。虽然这些都很微不足道,但他做得 很认真。于是,一年中他七个月种田,四个月去山里砍柴,半个月在大溪滩 上捡屋基卵石,剩下半个月用来过年、编草鞋。大热天父亲挑一担谷子回来, 身上着一片大汗,顾不得揩一把,就往门口的台阶上一坐。他开始“磨刀”。 “磨刀”就是过烟瘾。烟吃饱了,“刀”快,活做得去。 台阶旁栽着一棵桃树,桃树为台阶遮出一片绿阴。父亲坐在绿阴里,能 看见别人家高高的台阶,那里栽着几棵柳树,柳树枝老是摇来摇去,却摇不 散父亲那专注的目光。这时,一片片旱烟雾在父亲头上飘来飘去。 父亲磨好了“刀”。去烟灰时,把烟枪的铜盏对着青石板嘎嘎地敲一敲, 就匆忙地下田去。 冬天,晚稻收仓了,春花也种下地,父亲穿着草鞋去山里砍柴。他砍柴 一为家烧,二为卖钱,一元一担。父亲一天砍一担半,得一元五角。那时我 不知道山有多远,只知道鸡叫三遍时父亲出发,黄昏贴近家门口时归来,把 柴靠在墙根上,很疲倦地坐在台阶上,把已经磨穿了底的草鞋脱下来,垒在 门墙边。一个冬天下来,破草鞋堆得超过了台阶。 父亲就是这样准备了大半辈子。塞角票的瓦罐满了几次,门口空地上鹅 卵石堆得小山般高。他终于觉得可以造屋了,便选定一个日子,破土动工。 造屋的那些日子,父亲很兴奋。白天,他陪请来的匠人一起干,晚上他 一个人搬砖头、担泥、筹划材料,干到半夜。睡下三四个钟头,他又起床安 排第二天的活。我担心父亲有一天会垮下来。然而,父亲的精力却很旺盛, 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在屋场上从这头走到那头,给这个递一支烟,又为那个 送一杯茶。终于,屋顶的最后一片瓦也盖上了。 接着开始造台阶。 那天早上父亲天没亮就起了床,我听着父亲的脚步声很轻地响进院子里 去。我起来时,父亲已在新屋门口踏黄泥。黄泥是用来砌缝的,这种黏性很 强的黄泥掺上一些石灰水豆浆水,砌出的缝铁老鼠也钻不开。那时已经是深 秋,露水很大,雾也很大,父亲浮在雾里。父亲头发上像是飘了一层细雨, 每一根细发都艰难地挑着一颗乃至数颗小水珠,随着父亲踏黄泥的节奏一起 一伏。晃破了便滚到额头上,额头上一会儿就滚满了黄豆大的露珠。 等泥水匠和两个助工来的时候,父亲已经把满满一凼黄泥踏好。那黄泥 加了石灰和豆浆,颜色似玉米,红中透着白,上面冒着几个水泡,被早晨的 阳光照着,亮亮的,红得很耀眼。 父亲从老屋里拿出四颗大鞭炮,他居然不敢放,让我来。我把火一点, 呼一声,鞭炮蹿上了高空,稍停顿一下便掉下来,在即将落地的瞬间,啪那 条红色的纸棍便被炸得粉碎。许多纸筒落在父亲的头上肩膀上,父亲的两手 没处放似的,抄着不是,贴在胯骨上也不是。他仿佛觉得有许多目光在望他, 就尽力把胸挺得高些,无奈,他的背是驼惯了的,胸无法挺得高。因而,父 亲明明该高兴,却露出些尴尬的笑。 不知怎么回事,我也偏偏在这让人高兴的瞬间发现,父亲老了。糟糕的 是,父亲却没真正觉得他自己老,他仍然和我们一起去撬老屋门口那三块青 石板,父亲边撬边和泥水匠争论那石板到底多重。泥水匠说大约有三百五十 斤吧,父亲说不到三百斤。我亲眼看到父亲在用手去托青石板时腰闪了一下。 我就不让他抬,他坚持要抬。抬的时候,他的一只手按着腰。 三块青石板作为新台阶的基石被砌进去了。父亲曾摸着其中一块的那个 小凹凼惊异地说,想不到这么深了,怪不得我的烟枪已经用旧了三根呢。 新台阶砌好了,九级,正好比老台阶高出两倍。新台阶很气派,全部用 水泥抹的面,泥瓦匠也很用心,面抹得很光。父亲按照要求,每天在上面浇 一遍水。隔天,父亲就用手去按一按台阶,说硬了硬了。再隔几天,他又用 细木棍去敲了敲,说实了实了。又隔了几天,他整个人走到台阶上去,把他 的大脚板在每个部位都踩了踩,说全冻牢了。 于是,我们的家就搬进新屋里去。于是,父亲和我们就在新台阶上进进 出出。搬进新屋的那天,我真想从台阶上面往下跳一遍,再从下往上跳一遍。 然而,父亲叮嘱说,泥瓦匠交代,还没怎么大牢呢,小心些才是。其实,我 也不想跳。我已经是大人了。 而父亲自己却熬不住,当天就坐在台阶上抽烟。他坐在最高的一级上。 他抽了一筒,举起烟枪往台阶上磕烟灰,磕了一下,感觉手有些不对劲,便 猛然愣住。他忽然醒悟,台阶是水泥抹的面,不经磕。于是,他就憋住了不 磕。 正好那会儿有人从门口走过,见到父亲就打招呼说,晌午饭吃过了吗? 父亲回答没吃过。其实他是吃过了,父亲不知怎么就回答错了。第二次他再 坐台阶上时就比上次低了一级,他总觉得坐太高了和人打招呼有些不自在。 然而,低了一级他还是不自在,便一级级地往下挪,挪到最低一级,他又觉 得太低了,干脆就坐到门槛上去。但门槛是母亲的位置。农村里有这么个风 俗,大庭广众之下,夫妇俩从不合坐一条板凳。 有一天,父亲挑了一担水回来,噔噔噔,很轻松地跨上了三级台阶,到 第四级时,他的脚抬得很高,仿佛是在跨一道门槛,踩下去的时候像是被什 么东西硌了一硌,他停顿了一下,才提后脚。那根很老的毛竹扁担受了震动, 便“嘎叽”地惨叫了一声,父亲身子晃一晃,水便泼了一些在台阶上。我连忙 去抢父亲的担子,他却很粗暴地一把推开我:不要你凑热闹,我连一担水都 挑不——动吗!我只好让在一边,看父亲把水挑进厨房里去。厨房里又传出一 声扁担沉重的叫声,我和母亲都惊了惊,但我们都尽力保持平静。等父亲从 厨房出来,他那张古铜色的脸很像一块青石板。父亲说他的腰闪了,要母亲 为他治治。母亲懂土方,用根针放火上烧一烧,在父亲闪腰的部位刺九个洞, 每个洞都刺出鲜红的血,然后拿出舀米的竹筒,点个火在筒内过一下,啪一 声拍在那九个血孔上。第二天早晨,母亲拔下了那个竹筒,于是,从父亲的 腰里流出好大一摊污黑的血。 这以后,我就不敢再让父亲挑水。挑水由我包了。父亲闲着没什么事可 干,又觉得很烦躁。以前他可以在青石台阶上坐几个小时,自那次腰闪了之 后,似乎失去了这个兴趣,也不愿找别人聊聊,也很少跨出我们家的台阶。 偶尔出去一趟,回来时,一副若有所失的模样。 我就陪父亲在门槛上休息一会儿,他那颗很倔的头颅埋在膝盖里半晌都 没动,那极短的发,似刚收割过的庄稼茬,高低不齐,灰白而失去了生机。 好久之后,父亲又像问自己又像是问我:这人怎么了? 怎么了呢,父亲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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