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步摇 如果花开

三月的春色，还有寒翠的烟波，却捂不住一山峦的鲜活。
    好些日子不曾露颜的阳光，贪婪亲近着树丛枝条，风吹过，落洒在叶片外的金色摇曳，好如唐时女子发际的步摇，闪闪烁烁，惹人欢喜。
    陟岵，满山野的苍茫，缓缓走进走近，许久不见的山，像你忧伤而狂野的眼眸，之后，等认清是我的容颜，方是平复了的寒暄与温存。
    逢世倒行逆施，尽是烽火狼烟，金戈铁马，独舞曾多，经程冷暖，几度秋凉，尽做胡言乱语，常有赏语者，难逢解心人，你我自知，呓语呢喃时，遇你知解疯语颠言。曾几向梦处，折了刀戈剑戟，掩了笙旗鼓锣，把盏，欢笑欢声，悲言悲语，极尽浮生四海飘游乐。遂拾琴续断弦，浅酌深醉时，浮白轻音，响高山流水韵。
    江南春来好，待你来时，好好与春住。早茶晚酒，丝竹知己，再闲时挂甲，数看旧痕，把往事狼烟送茶酒。旌戈四起，解带熄火，佛前青灯下，悄然初开一朵莲花。
    电话响动，三个字，在哪里？
    回信息，三个字，我乏了。
    于是悄然，那端。
    没了兵器的手中，满握住你的一把岁月中温凉，还有柔情缱绻。等熄了硝烟，解了战袍，吐尽唳气，青青清茶一盏，丝竹一曲犒赏壮士。
    一座一莲，画难画，生自生成一华严，黑白勾勒，青红相间，自有的清明，虚堂无人扰，只把枟香尽意烧，在岁月里风雕雨刻出来的本来面目，虽不尽纯朴，但终归趋清。走一段路程，立马横刀剑戟铿锵，总在历战后，想做一名逃兵，丢盔卸甲，弃垒而走，转身，紧抱自由的风。
    满山的希望，温情饱满，喜乐细微，裹进青山绿水的心涧，似那憧憧的山雀，身解放，心解绑。
    千古羁旅行役，钝了锋芒，不做期待，寻一方水边，四季的变迁里，只求一茶饮。
    山风如仪，沐浴人心，流水轻盈，阳光响亮，春色自在青草木，我只与青山纠缠，不清不楚。
    空谷足音，静默在时光身后，我是偷懒的倦客，疲惫松散了一地，不用收拾。

    我在对岸奉茶，淡淡的暖，像是，你还在。
    清茶嫩叶，相逢素手，拙笨的不善华文的女子，既无咏絮才，也画不出若柳飘絮。对着你一卷的山水，我轻声道，米点山水，墨染意尽。
    你从身后，轻轻扯下我盘起长发的铅笔，素描下一个墨字，递来一盏茶，清芬可挹，为蕊葭萌，以饮以啜，神明达观，沸汤点搅清风起。
    山色谁提，披诵一过，已觉春意灏荡，徐风习习。
    “这段，讲给我听。”翻至随意一页书，就想眯着眼睛，头靠在舒服的椅背上，听你温暖低沉的声音。
    看书读我，讲的其它，是纸页上没有的话。
    抬手指，弹你的额头，“念错了，重来。”
   “不会读错。”你轻轻理一理我鬓边散开的头发。
    江水路畔旁，彼岸梧桐叶，萤火走自由，风吹满袖香。秦地的南朝民歌，我已不能杏黄单衫鸦色双鬓，垂下明润如玉的双手，把莲子藏在袖里。烟墨如夜，一点如漆，那是左肩上的痣，去掉都有印迹，拈来无声的墨色，让那一抹桐烟、麝香冰片、金箔珍珠粉，万载存真，浓淡层次。不小心，那莲心的红透，落在纸上，一叠厚厚的仿古宣，换成我朱红的字。  
    “我不是怕你的坚强，恰恰是担心你的脆弱。因为剥去盔甲，你一定是很嫩的，就像你的样子。”
    象长安的那个夜晚，女子醉态可掬，发髻的步摇，红衣美丽，阡陌长安路，一地的流苏招摇，走着古琴轸穗的滚边，好看，就是曾经的那件红裙。酣醉的长安街头，红红地暖，红红地含苞欲放。朱楼茶社，柔荑的手指，拨弄起含蓄婉转的恣意。
    你总是默默笑着注视，广袤的胸襟，却是明澈的水湾，如细草般的柔软，盛我放肆的魂。
    铅华不御，红颜羸弱，我婉转秀丽的放纵，你不倦，我要你不眷。


 
    亭亭千年的历史中，不尽的斑斓景致，我们都是书本的囚俘。
    “五色芳菲处处逢。”我捧着书卷里的过往，读不出故事。
    “得到的，远没有失去的好。”你在我手里合上我的书本，转身斟茶。
    秦淮灯船，走桥看灯，画舫玲珑，琉璃珠灯，罗棉灯纱，明瓦流彩。可我就是笨拙又无奈地，猜不出一则谜底的人生，那飘扬美丽的幢幡，只有隔岸敬望。
    灯屏前，映阑珊，炉火细碎跳跃，书成套，一典一故，把门关起，温习一下往事，大唐时候的往事，一身唐装，盈盈水袖，谁和你同台轮回，莲心粉红，发髻高耸花梦，抱影轻眠，鼓声响起，李靖封侯，长安灯迷，红线女红红一线，江山万里。
    我说喜欢台上戏装的感觉，梦帘几重，红妆女子，腰身婀娜，对镜个个秀红裙红衣，红尘三千，三千青丝。
    三月的春，草径夕阳闲，三十杯孤独与生俱来，月弯江南。那一日你在岸边看江流，对面的桃花迷了蝶魂，我在对岸对盏，梧桐树下，山水摇着空绿。
    墨染默然，千里烟雨，蓝田玉暖，环在胳膊，香飘在江南，惹绿的门铃秋波一寸，我丢了钥匙。长安街上，有人朝这边看，我拔腿要跑，你笑着一把拽住。
    春头的桃花，最寂寞，因为寂寞，所以开得如此热闹。
    恍惚飞逝的时间后，不见了你的楮墨。 
    “你索锦而去，只得割截都尽。”你轻笑着。
    “那些锦绣，不朽不岫，藏进山涧的青翠里。”我起身给你续满茶杯。江淹才竭，文通残锦，你的笔触下的山水，实不该为我而平庸。
    一饮沽清江，别时微风桐。茶荈当酒，江茶江南，我留下隽永以止沸，为的是，茗饮放盏，若定而去。
    你轻飏，舟遥风飘，想来此时能高榻酣然，你人生历经的变故，沉淀出稳稳的智慧，定能逢忧化解。
    行走江湖，途中有你一盏香茶洗征尘，足已。
    我能从容，你就能宽容。


 
    沏茶，一杯水煮的香醇，茶笋，茶籝，茶焙，茶灶，煮茶汤，掩柴扉，清香满山，不惹寂寥。
    今朝的绿野，新。尽管初萌如雀舌，我已经换上春装，美丽的裙衣，招惹寒峭的山野，郁茂婆娑，温暖与喜悦的阳光，从枝叶空隙里穿过，染暖了心，双手捧着茶杯，与彼岸春色相对，我不再拥进怀里。
    不争，不征。勇敢，勇在敢前，我笑言不敢，所以无勇。
    依时更迭，落没的暮色，转眼生成明朝的太阳初升。
    文字捆扎散落的性情，垒砌故事里的天长地久，有些思量，夕阳山外，读不尽。 
    恒古的长夜，安静绵长，素颜无饰，掌一豆灯火，驱拂暮色一层层加盖的倦怠，青色沉淀的墨色，是合上书本后心内的美丽，那就写字，一纸的天书，数些星子照照往来的路。
    纵情写心，清顺可观，不曾介入的阳光绿色，在我一旁摇曳。
    经年卸下是非，暮色褪下花边，转身缀上明朝的流苏。比起灿错的流年和两岸的潮平，我更在意眼前山涧的新绿，还有菡萏的绽颜。葱茏山林，到翠微渺远的地方，去尽兴饮酒玩耍，茶烟轻飏落花风。
    时间，为我挪出了空间。
    三月的流苏，如果如花。

三月的春色，还有寒翠的烟波，却捂不住一山峦的鲜活。
    好些日子不曾露颜的阳光，贪婪亲近着树丛枝条，风吹过，落洒在叶片外的金色摇曳，好如唐时女子发际的步摇，闪闪烁烁，惹人欢喜。
    陟岵，满山野的苍茫，缓缓走进走近，许久不见的山，像你忧伤而狂野的眼眸，之后，等认清是我的容颜，方是平复了的寒暄与温存。
    逢世倒行逆施，尽是烽火狼烟，金戈铁马，独舞曾多，经程冷暖，几度秋凉，尽做胡言乱语，常有赏语者，难逢解心人，你我自知，呓语呢喃时，遇你知解疯语颠言。曾几向梦处，折了刀戈剑戟，掩了笙旗鼓锣，把盏，欢笑欢声，悲言悲语，极尽浮生四海飘游乐。遂拾琴续断弦，浅酌深醉时，浮白轻音，响高山流水韵。
    江南春来好，待你来时，好好与春住。早茶晚酒，丝竹知己，再闲时挂甲，数看旧痕，把往事狼烟送茶酒。旌戈四起，解带熄火，佛前青灯下，悄然初开一朵莲花。
    电话响动，三个字，在哪里？
    回信息，三个字，我乏了。
    于是悄然，那端。
    没了兵器的手中，满握住你的一把岁月中温凉，还有柔情缱绻。等熄了硝烟，解了战袍，吐尽唳气，青青清茶一盏，丝竹一曲犒赏壮士。
    一座一莲，画难画，生自生成一华严，黑白勾勒，青红相间，自有的清明，虚堂无人扰，只把枟香尽意烧，在岁月里风雕雨刻出来的本来面目，虽不尽纯朴，但终归趋清。走一段路程，立马横刀剑戟铿锵，总在历战后，想做一名逃兵，丢盔卸甲，弃垒而走，转身，紧抱自由的风。
    满山的希望，温情饱满，喜乐细微，裹进青山绿水的心涧，似那憧憧的山雀，身解放，心解绑。
    千古羁旅行役，钝了锋芒，不做期待，寻一方水边，四季的变迁里，只求一茶饮。
    山风如仪，沐浴人心，流水轻盈，阳光响亮，春色自在青草木，我只与青山纠缠，不清不楚。
    空谷足音，静默在时光身后，我是偷懒的倦客，疲惫松散了一地，不用收拾。


 
    我在对岸奉茶，淡淡的暖，像是，你还在。
    清茶嫩叶，相逢素手，拙笨的不善华文的女子，既无咏絮才，也画不出若柳飘絮。对着你一卷的山水，我轻声道，米点山水，墨染意尽。
    你从身后，轻轻扯下我盘起长发的铅笔，素描下一个墨字，递来一盏茶，清芬可挹，为蕊葭萌，以饮以啜，神明达观，沸汤点搅清风起。
    山色谁提，披诵一过，已觉春意灏荡，徐风习习。
    “这段，讲给我听。”翻至随意一页书，就想眯着眼睛，头靠在舒服的椅背上，听你温暖低沉的声音。
    看书读我，讲的其它，是纸页上没有的话。
    抬手指，弹你的额头，“念错了，重来。”
   “不会读错。”你轻轻理一理我鬓边散开的头发。
    江水路畔旁，彼岸梧桐叶，萤火走自由，风吹满袖香。秦地的南朝民歌，我已不能杏黄单衫鸦色双鬓，垂下明润如玉的双手，把莲子藏在袖里。烟墨如夜，一点如漆，那是左肩上的痣，去掉都有印迹，拈来无声的墨色，让那一抹桐烟、麝香冰片、金箔珍珠粉，万载存真，浓淡层次。不小心，那莲心的红透，落在纸上，一叠厚厚的仿古宣，换成我朱红的字。  
    “我不是怕你的坚强，恰恰是担心你的脆弱。因为剥去盔甲，你一定是很嫩的，就像你的样子。”
    象长安的那个夜晚，女子醉态可掬，发髻的步摇，红衣美丽，阡陌长安路，一地的流苏招摇，走着古琴轸穗的滚边，好看，就是曾经的那件红裙。酣醉的长安街头，红红地暖，红红地含苞欲放。朱楼茶社，柔荑的手指，拨弄起含蓄婉转的恣意。
    你总是默默笑着注视，广袤的胸襟，却是明澈的水湾，如细草般的柔软，盛我放肆的魂。
    铅华不御，红颜羸弱，我婉转秀丽的放纵，你不倦，我要你不眷。

    亭亭千年的历史中，不尽的斑斓景致，我们都是书本的囚俘。
    “五色芳菲处处逢。”我捧着书卷里的过往，读不出故事。
    “得到的，远没有失去的好。”你在我手里合上我的书本，转身斟茶。
    秦淮灯船，走桥看灯，画舫玲珑，琉璃珠灯，罗棉灯纱，明瓦流彩。可我就是笨拙又无奈地，猜不出一则谜底的人生，那飘扬美丽的幢幡，只有隔岸敬望。
    灯屏前，映阑珊，炉火细碎跳跃，书成套，一典一故，把门关起，温习一下往事，大唐时候的往事，一身唐装，盈盈水袖，谁和你同台轮回，莲心粉红，发髻高耸花梦，抱影轻眠，鼓声响起，李靖封侯，长安灯迷，红线女红红一线，江山万里。
    我说喜欢台上戏装的感觉，梦帘几重，红妆女子，腰身婀娜，对镜个个秀红裙红衣，红尘三千，三千青丝。
    三月的春，草径夕阳闲，三十杯孤独与生俱来，月弯江南。那一日你在岸边看江流，对面的桃花迷了蝶魂，我在对岸对盏，梧桐树下，山水摇着空绿。
    墨染默然，千里烟雨，蓝田玉暖，环在胳膊，香飘在江南，惹绿的门铃秋波一寸，我丢了钥匙。长安街上，有人朝这边看，我拔腿要跑，你笑着一把拽住。
    春头的桃花，最寂寞，因为寂寞，所以开得如此热闹。
    恍惚飞逝的时间后，不见了你的楮墨。 
    “你索锦而去，只得割截都尽。”你轻笑着。
    “那些锦绣，不朽不岫，藏进山涧的青翠里。”我起身给你续满茶杯。江淹才竭，文通残锦，你的笔触下的山水，实不该为我而平庸。
    一饮沽清江，别时微风桐。茶荈当酒，江茶江南，我留下隽永以止沸，为的是，茗饮放盏，若定而去。
    你轻飏，舟遥风飘，想来此时能高榻酣然，你人生历经的变故，沉淀出稳稳的智慧，定能逢忧化解。
    行走江湖，途中有你一盏香茶洗征尘，足已。
    我能从容，你就能宽容。

    沏茶，一杯水煮的香醇，茶笋，茶籝，茶焙，茶灶，煮茶汤，掩柴扉，清香满山，不惹寂寥。
    今朝的绿野，新。尽管初萌如雀舌，我已经换上春装，美丽的裙衣，招惹寒峭的山野，郁茂婆娑，温暖与喜悦的阳光，从枝叶空隙里穿过，染暖了心，双手捧着茶杯，与彼岸春色相对，我不再拥进怀里。
    不争，不征。勇敢，勇在敢前，我笑言不敢，所以无勇。
    依时更迭，落没的暮色，转眼生成明朝的太阳初升。
    文字捆扎散落的性情，垒砌故事里的天长地久，有些思量，夕阳山外，读不尽。 
    恒古的长夜，安静绵长，素颜无饰，掌一豆灯火，驱拂暮色一层层加盖的倦怠，青色沉淀的墨色，是合上书本后心内的美丽，那就写字，一纸的天书，数些星子照照往来的路。
    纵情写心，清顺可观，不曾介入的阳光绿色，在我一旁摇曳。
    经年卸下是非，暮色褪下花边，转身缀上明朝的流苏。比起灿错的流年和两岸的潮平，我更在意眼前山涧的新绿，还有菡萏的绽颜。葱茏山林，到翠微渺远的地方，去尽兴饮酒玩耍，茶烟轻飏落花风。
    时间，为我挪出了空间。
    三月的流苏，如果如花。